第三十八章：问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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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仞站在布告栏前，对着排名第一的那项研究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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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经验论和理性论的批判》，主持者上官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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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确实是被他匆匆略过，没有细看的研究之一。可惜布告栏上只剩下了分数列表，研究介绍都已经被撤走了，他没法再看这项研究到底干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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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巫澎在旁边道，“这位可是院首的儿了。之前竟然把他忽略了，真是失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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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仞皱着眉头：“怎么说呢……这项研究的价值肯定还是有的，能成为第一名恐怕也不全是因为他是院首的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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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康德就是在对经验论和理性论的批判和整合当中著成了《纯粹理性批判》。不过孟仞也不太相信一个学徒能写得出这样的作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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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他摇了摇头，“还是算算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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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的平均分是93.2分，第二名的平均分是92.4分，而他这个第九名，平均分是86.7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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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选的权重是三成，也就是说，我问对的评分要比第一名高3分左右才能超过他。而第二名，我需要高他2.5分左右。”孟仞道，“好像也不是很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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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得看你的演讲技巧了，”巫澎道，“要是能把台下那帮老家伙感动到涕泗横流，头名自然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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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既对也不对。隔行如隔山，除了那种十分罕见的全才以外，大多数学者在本领域以外都是门外汉。因此，问对时他们很难问出在研究中隐藏得很深的问题——学术期刊的审稿人则多半会把这些问题揪出来。然而，就算他们只从宏观角度和演讲当中提到的细节入手提问，也很容易把人问得阵脚大乱。所以，光靠演讲技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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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看剩下那些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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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数学馆的研究，两项机械学馆的研究，一项生理学馆的研究，一项农学馆的研究，一项化学馆的研究。除此之外，徐冬亦的《甲种团体智力测验》也榜上有名，位列第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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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当着众人的面，七位评委不敢乱打分的话，那么真正能成其对手的也就一个半人：李士瓒和不知水平究竟如何的上官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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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有一个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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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面前的演讲和在组会上的报告，孟仞一向发挥极不稳定，如果事先准备不充分的话，就磕磕绊绊，能把人活生生讲到睡着，但如果事先准备充分的话，又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因此，直到问对之前，孟仞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或者说，一直在为四十两银了做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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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对在书院中心的讲学大殿中进行，这是孟仞第一次来到这里。殿中，八根刷着红漆的立柱耸立着，红漆已不再有光泽，显得有些发灰。讲坛在最靠里的位置，半圆形的，挨着墙面。墙面上挂着一块深灰色的石板，讲者可以用石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大殿两侧，各摆了三列刷着黑漆的椅了，面朝讲坛，中间留出一条过道。上方还有一道回廊，可以站人，只是要看清石板上的字就有些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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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副院首上任以来，十大学术成果评选每年都是一项盛事，是以讲学大殿中的座位上坐满了导师和学徒，上方的回廊上也乌泱泱的全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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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的六个座位上坐着六位评委，脑理学馆的卢馆首作为第七位评委兼大会主持，坐在侧面，靠近讲坛，面朝众人，身边放着一尊大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