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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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馆那位谷先生，李士瓒的导师，在与疾病进行长期的斗争之后，于不久之前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讣告上说，为了表彰他在行星运动规律方面的贡献，职级评定司决定追授他院士头衔。整篇讣告当中对他的称呼，也都以“院士”结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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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仞想起七月的时候，他到王副院首府上赴宴，席间太岳书院的潘先生就提过此事，说谷先生再评不上院士就得追授了。没想到此话竟然成了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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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授有什么用啊……”他喃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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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先生叹道：“上次那个十大成果评选的时候，我也听了他学生的报告。谷先生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有这么个学生能继承他的志向，并且超越他。我也马上就六十三了，要是哪天突然病笃，你们可也得争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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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不像是玩笑。巫澎也难得地正经起来，拱手道：“师父身康体健，定能长命百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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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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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孟仞在书院里见到了李士瓒。当时他行色匆匆，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脸色有些憔悴。孟仞向他拱手，说了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李士瓒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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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于整理数据，顾不得保重身体了。孟兄，既然今天碰见了，我可以跟你透露一句，我已经在师父的数据当中得到了行星运动的第三条规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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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定律的核算工作其实已经进行了很久，最近好不容易接近了尾声，可师父却……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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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瓒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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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先生在天之灵会感到欣慰的。”孟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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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瓒又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在天之灵……孟兄，我先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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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地朝物理学馆那边走去。孟仞猜测他是赶着回去写论文，好赶在会议论文截止收稿之前投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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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李士瓒所说的“第三定律”就是开普勒第三定律的话，那么他的报告无疑将成为物理学大会中最重磅的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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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逐渐接近年关，十二月二十日，物理学大会停止收稿，之后的一天，脑理学大会也停止了收稿。由于收稿的过程当中，审核一直没有中断过，所以最后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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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仞和巫澎也终于接到了他们的活。他们需要在一天之内把所有的论文按照第一作者的笔画数量排序，随后交付百里城的印刷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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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两人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天气下御剑，便抱着几大册论文，徒步往印刷站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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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到了路边。每当两人经过面积比较大的空地时，都能看到空地的中央架着六尺多高的木柴堆，火焰熊熊燃烧着，烟雾冲天而起。每个火堆旁都围着一些人，有说有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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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个世界的习俗，十二月二十五，要在户外点起火堆燃烧一整天，将旧的一年所有的邪气全部烧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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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意是不错，规模也很宏大，就是太呛人了。孟仞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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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百里城烟雾缭绕，街道上雾蒙蒙的，走过一片烟雾较浓的地段时，孟仞猛烈地咳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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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换个健康一点的习俗吗！”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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