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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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秋没有注意到身后姜忘异常安静, 还在随着母亲的动作注视这件新衣服。</p>

先前彭星望围着他们蹦蹦跳跳的时候，他心里还笑小孩儿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能高兴成这样。</p>

可这一刻，他竟也有一模一样的快乐。</p>

我也有妈妈送的新衣服了。</p>

过年真好啊。</p>

季临秋其实听得出来, 妈妈那句气话真能说到做到。</p>

他们家里几个人在外人眼里看着都很好说话, 其实性格一个比一个拧。</p>

“你要是早这样该有多好。”他低声道：“以前我一直想问, 一定要每次打电话张口就催婚吗。”</p>

陈丹红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辩解道：“你要是三十岁了还不结婚, 人家会觉得你不正常啊。”</p>

不正常这个概念，像是小城市和乡村山野里的一场瘟疫，人人避之不及。</p>

季临秋转头看向她，又好气又好笑。</p>

“别人说什么你都听？”</p>

陈丹红被刺了一下, 寻求掩护般举起外套：“试试, 新衣服好看吗。”</p>

季临秋接过衣服, 仍在看着她, 心平气和地又问了一句。</p>

“妈, 别人把眼睛和手伸进我们家里指指点点，你不觉得恼火吗。”</p>

他没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展开外套对着镜子试穿, 肩线腰身都很合适。</p>

陈丹红怔了好半天，仓促地夸他好看，衣服也衬得气色好。</p>

季临秋捋顺衣摆领口, 转身张开手，把老人抱在怀里。</p>

又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低沉平和。</p>

“妈, 新年快乐。”</p>

大年三十一到，早上四点多钟就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像是在炸山。</p>

姜忘昨晚看电视到两点多, 强行蒙着被子继续睡。</p>

六点多开始天光漏过窗帘缝隙，走廊和楼梯渐渐有了声响走动。</p>

姜忘把头埋得更深了点，不管不顾睡到了九点。</p>

季临秋和妹妹一起贴完春联福字，上楼叫他起床，敲敲门进来看见一团被子。</p>

他哑然失笑，坐在床边用指节敲敲年糕团一样的某人。</p>

“起来了，今天过年。”</p>

年糕团扭动了一下。</p>

“还早，让我再睡会。”</p>

话音未落，三四串红挂鞭在对门侧院同时轰鸣作响，架势像要炸破天。</p>

姜忘：……</p>

他其实已经打算起了，但就喜欢逗季临秋玩，故意把脑袋往里又埋了点。</p>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一个角，季临秋半身钻进来看他。</p>

“起不起？”</p>

姜忘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昏红光亮下的季临秋。</p>

“小心我亲你。”他嗓音有点哑：“靠这么近，故意的？”</p>

季临秋用手背冰了下姜忘脖颈，慢声道：“那也别在被子里亲，回头再一怀念都是股汗味儿。”</p>

“倒也是。”</p>

今日是最喜气洋洋的好日子，按这儿的规矩都要全身洗个遍然后穿新衣吃团年饭。</p>

手打的糍粑蒸出来一股糯米清香，腊鸡腊鸭油亮喷香，一长条煎鱼嘴里塞着红纸花，不许拨断一根刺。</p>

姜忘举筷子时看见满桌红椒绿椒小米椒已经没有任何波澜，大拇指一竖发自内心道：“香！”</p>

季临秋随手给他倒了杯白水，他快速接住，眯眼一笑。</p>

由近及远有许多焰火在白日燃放，此刻晴日照天，根本看不见艳紫明蓝的花样，只能听见破空的哨响和爆破声。</p>

姜忘闻声望向窗外，看了几秒道：“我好多年没有看到烟花了。”</p>

季国慎听着诧异：“虹城不让放鞭了？”</p>

“没，”他笑着摇摇头：“以前在别的地方做生意，回不来。”</p>

“临秋，你晚上带姜老板多去看看烟花。”季母先前就听季长夏说了，临秋能回来过年很大程度是姜先生的功劳，心里很感激：“我们照顾不周，也谢谢你不嫌弃。”</p>

“哪里的话，您客气。”</p>

到了晚上，春节联欢晚会播到一半的时候，电视节目就几乎听不清台词了。</p>

村里怕山火泛滥，特意划了几个专门用来放礼花的大空地，季临秋大概打听好位置，举着手电和姜忘另找一个偏僻的高处看，不和其他人挤。</p>

他们背对着轰鸣霹雳声快步向上攀登，已经有十余朵灿烂焰火嘭地一下炸开，尽数在夜空灿烂散开。</p>

高处果真视野清晰，甚至能看见遥远城市里升起的金光银辉。</p>

姜忘穿得少，站着看了会儿觉得寒意蛛网般细密地浸进裤腿里，抽出一包白沙给自己点了一根。</p>

季临秋随他看漫天绽放的璀璨，似无意般笑了下：“不是戒了吗。”</p>

姜忘侧目：“你又知道了。”</p>

“嗯，你这几个月抽的很少，基本都是陪客人才来一根，点燃了是个意思。”季临秋扬眉道：“怎么想到要戒？”</p>

因为想看到你开心。</p>

姜忘没有解释，笑了笑继续看山巅之际的深夜霓光。</p>

“有点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