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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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天色还泛着深蓝，奶白色月影倒挂在天上，光线昏暗。</p>

江南区论岘站, 地铁口。</p>

大型商务车停在路边，车门大敞，最里面是摆放调音设备以及显示屏的工作台, 满地散乱的设备线, 挂着耳机，拿着对讲的方脸中年男子，正微微弯着腰，检查画面, 调试设备。</p>

阿善穿着奶蓝色套装，坐在副驾驶, 低着头回短信，黑色长卷发垂落，衬得肌肤如雪, 初春凌晨凉的很，她穿得是包臀裙, 光洁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 工作人员给她拿了条毯子盖上。</p>

一切准备就绪, 中年男子回过身，看见她在玩手机, 沉下脸训斥：“柳善, 马上要开始直播了, 不熟悉稿子，还在那玩手机。”</p>

闻言，阿善乖乖收起手机, 回过头，脸上没有不忿，反倒笑脸盈盈的，拉长了语调，像撒娇似的：“嗯，我知道错了，吴局长。”</p>

“就一分钟的新闻，稿子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p>

吴局长：“那你背，我听听。”</p>

阿善咳嗽一声，瞟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的，大有真要开始倒着背的模样。</p>

吴局长被她这幅耍宝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摆摆手：“停停停，赶紧下去，让摄影师调一下画面。”</p>

柳善是他负责招进来的，KBS新人主播公开招募，她因为电视台内部的高层斗争，权力更迭，成为牺牲品，只有两条路可选。</p>

一是，放弃，等待来年的公开招募，但时间不等人。</p>

二是，留在KBS，成为合同制员工，负责播报天气。</p>

吴局长是主播公开招募审查的评委，他第一眼见到柳善时，就觉得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敢想敢干，身上有股韧劲，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性子又古灵精怪的，很难不喜欢，再加上因为他的缘故，本来审查分数靠前，能稳稳当当录取的人，却被动了手脚，意外落选。</p>

他能做的不多，只能在平时的工作中对她多加照拂。</p>

阿善笑着，双手比了个OK的手势，眼睛里落了细碎的光，娇俏可人。</p>

她肌肤如雪，长了双桃花眼，睫毛浓密，嘴角还有一对小梨涡，明明是甜甜蜜蜜的长相，可眼波流转间又透着股媚气，说话娇滴滴的，配上前凸后翘的好身材，给人一种很妖很婊的感觉。</p>

训斥归训斥，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吴局长扫了一眼柳善穿的套装，不满：“服装组怎么又给你挑这样的衣服，这种天气冻感冒了怎么办？”</p>

阿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薄薄的奶蓝色套装，看起来端庄得体，实际上很紧，剪裁也有小心机，把姣好曲线勾勒的分明，胸前鼓鼓囊囊的。</p>

她挑了挑眉：“李局长吩咐的，说这样能抓住男观众的眼球，收视率会提升。”</p>

吴局长：“真是不像话！”</p>

不过，这也确实是目前放送局里的现状，天气主播隶属于新闻局，是合同制员工，和隶属于主播局，身为KBS正式员工的主播们，天壤之别，在电视台是很低等的存在，他也无能为力。</p>

阿善下了车，拿起麦，测试声音，她面前，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站了一群工作人员，有架设备的，有收音的，有补光的。</p>

摄影师试好画面后，天气播报进入倒计时。</p>

与此同时，KBS总部，新闻中心，</p>

演播室里，全体工作人员都进入到紧张的工作状态，男女主播坐在半圆弧型的演播台里，盯着前面悬挂的电子屏上的时间，准备进入倒计时。</p>

因为是直播，不允许失误，比起提前录制好的，要负担百倍，隔着透明玻璃，导播室里，李局长绷着脸，不停指挥。</p>

“三号摄影机给女播音员找一下角度。”</p>

“DTR机在我喊开始之后，再倒计时！”</p>

“我是不是说过了，这时候BETA机先不要动，听不懂人话吗？”</p>

六点新闻开始，镜头切换，阿善这边能看到实际播出新闻的屏幕，声音和画面通过转播车传达到现场的系统，但会有大概两到三秒的延迟时间。</p>

她耳麦里传来吴局长的倒数的声音。</p>

“三，二，一”</p>

“cue！”</p>

阿善拿着麦，微笑看向镜头，顿了三秒后开口。</p>

“大家好，这里是KBS，我是气象播报员柳善，下面给大家带来今天的天气情况。”</p>

“首尔初春温度持续下降，今年樱花似乎也开得格外晚，积雪融化，路面结冰，预计未来的两到三天内都会有寒潮，今天是低温预警，还请大家全副武装再出门。”</p>

“大家可以看到，我现在在论岘站地铁口，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上班族。”</p>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他们对今天天气最直观的感受吧。”</p>

论岘站处于江南区最繁华的地段，是CBD，周围有很多大企业，以及合资的外企聚集，最常见的就是忙忙碌碌，疲于奔命的的上班族。</p>

阿善微微退后两步，走到地铁口旁站定，甜甜的笑着，一双桃花眼微微转动，搜寻采访目标。</p>

大企业有酒文化，习惯聚餐，一般要三轮，第一轮烤肉，第二轮KTV，第三轮路边摊，结束时间普遍在后半夜三四点，但看这些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们脸上并无倦色，反倒都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人手一杯冰美式，靠咖啡续命。</p>

大家都赶着上班，愿意停下来接受采访的人肯定不多，但这是直播，时间短，不能被人拒绝，找到合适的采访目标尤为重要。</p>

地铁口的人流源源不断，阿善几乎一眼就挑中了合适的人，是位精英模样的男士，穿着得体，胸前挂着的工牌掩在大衣里，看不出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仅凭着工牌挂绳，她就能认出是KBS放送部的记者。</p>

KBS工牌制作，根据不同隶属，不同等级，皆不一样。</p>

像阿善这种隶属于新闻局的合同工，工牌挂绳是浅粉色，KBS三个字母也是大logo，俗气又显眼。</p>

放送部记者们的工牌挂绳是浅灰色，甚至采用百分百桑蚕丝，logo也是隐约编织在花纹里面的，很有质感，又低调，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p>

阿善盯住他，避开人流，挪了几步，不着痕迹挡住他的去向。</p>

“您好，先生，打扰一下。”</p>

“这里是KBS天气新闻，请问您是否有时间，接受一下简短的采访呢？”</p>

男人礼貌颔首：“没问题。”</p>

阿善拿着麦：“看您穿得似乎并不多，是否感受到了今天的寒潮呢？”</p>

男人很余裕，甚至反客为主：“嗯，今天真是预料之外的降温，感觉手脚都要冻僵了，因为我平时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所以没能及时添加衣物。”</p>

“看样子以后要每天都关注KBS的天气预报了。”</p>

阿善笑：“未来的两到三天可能都会有寒潮来袭，希望您可以及时添加衣物，不要感冒，温暖地度过。”</p>

“祝您上班路上愉快。”</p>

男人冲她微微颔首，说了句辛苦了，然后抬步离开。</p>

阿善耳麦里传来吴局长的声音。</p>

“柳善，倒数三秒钟准备收尾！”</p>

她微微转身，脸面向镜头，漾起微笑，嘴角梨涡像盛了蜜：“这样寒冷的天气，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预计大后天温度会回升，请再坚持一下。”</p>

“以上是播报天气的柳善。”</p>

话音落，也必须保持不动，要等画面切回演播室。</p>

KBS总部，新闻中心</p>

李局长对了下时间，完美无差，但他面色看起来依然不太好，冲着麦喊：“incut！”</p>

画面切回演播室，男女主播继续播报政治新闻。</p>

接下来的播报就是按部就班的，李局长关了麦，捏了捏太阳穴，他就知道柳善不会乖乖听话。</p>

天气新闻直播结束，论岘站这边外派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p>

阿善把麦递给工作人员，接过毯子裹在身上，不停鞠躬：“大家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