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愚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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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峰几千级青石阶延绵而上，两人高的界灵碑幽寂古朴，宛如仙人遗世独立。</p>

界灵碑立在半山腰，周遭青石下铺满灵石，源源不断溢出蓬勃的灵气。</p>

整个离人峰笼罩着一层琉璃似的结界，将外来人阻挡在外。</p>

一身烈烈红衫的男人手持长刀立在界灵碑处。</p>

雪满妆容貌艳丽，神色张扬狂妄，一头赤色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肩上，眉心一点狭长的红痕像是燃着火焰。</p>

他仿佛浑身浴火，单薄的衣衫凌乱地敞开，露出精瘦的半边胸口，十分扎眼。</p>

雪满妆将长刀立在地上，神采飞扬地传音：“妖族雪满妆！前来求亲！”</p>

他肩上落了一只黑色灵蝶，轻声劝他：“少主，沈奉雪早已是大乘期，整个三界九州甚少有人能胜他。”</p>

意思就是，您想要打过他，还是差些火候。</p>

雪满妆妄自尊大，对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他胸有成竹：“那刚好，我便要做战胜沈奉雪的第一人，让他心甘情愿随我走。”</p>

灵蝶迟疑道：“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p>

然后被沈奉雪毫不留情打地吐了好几升的血，养了两年才终于痊愈。</p>

雪满妆不听，自顾自地抄起长刀抡了两下，赤色长刀上猛地窜起一道火焰，凝成一只浴火的凤凰，在空中盘旋几圈，尖啸一声消散在半空。</p>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眉间的红痕仿佛要烧起来。</p>

知白堂的弟子一窝蜂地跑去界灵碑，沈顾容不近不远地走在最后。</p>

牧谪喜静，本来不想去凑热闹，但虞星河拽着他的袖子闹着要去看，牧谪被吵得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p>

沈顾容信步闲庭地跟着前方两个小团子，将手中一颗蜜饯塞到了口中。</p>

牧谪无意中扫到，眉头突然皱了起来。</p>

他的蜜饯……哪来的？</p>

牧谪犹豫了一下，心中有了个猜想。</p>

沈顾容：「牧谪这蜜饯还挺好吃。」</p>

牧谪：“……”</p>

什么时候偷的？！</p>

牧谪木然片刻，突然垂下了眸。</p>

虞星河好奇地看着他：“你笑什么？”</p>

牧谪抿唇，摇头：“没什么——说好了，只看一眼就回去。”</p>

虞星河点头：“嗯嗯嗯！”</p>

沈顾容将一颗蜜饯吃完，等到含的蜜饯核都没甜味了，才到了界灵碑。</p>

远远看过去，界灵碑的空地前，一个好像火成了精的男人扛着长刀站在那，看起来等待已久。</p>

沈顾容挑眉，这个就是要来提亲的男人？</p>

离人峰中没有女修，这个男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前来提亲，八成就是为了娶个男人。</p>

沈顾容啧啧两声，心道你们修道之人可真是开放天性，男人娶男人的排场竟然都这么大。</p>

这么一想，沈顾容倒是想知道这个男人要求亲的人是谁了，难道长得比天仙还美吗？</p>

沈顾容双手抄在宽袖中，缓步走了过去。</p>

离索正在界灵碑前对男人说话，语气恭敬：“雪少主请稍后，掌教很快就来。”</p>

妖族和离人峰一向交好，离人峰前任掌教南殃君还收了妖修徒弟。</p>

这个飞扬跋扈的雪满妆，正是妖主之子——凤凰。</p>

雪满妆自小被宠着长大，一身反骨，无法无天恃才傲物，明里暗里给妖族闯了不少祸。</p>

几十年前，妖主携他前来离人峰同南殃商谈要事，雪满妆一眼就瞧上了清冽冷傲的沈奉雪。</p>

雪满妆原身凤凰，化为人形容貌绝世，自小到大觉得自己是世间最美，哪怕风露城的三界美人榜榜首桑罗敷，他都觉得不及自己一根头发丝。</p>

直到他遇到了沈奉雪……</p>

当天，他便冲到了离人峰掌教南殃面前，直接扬言要南殃君将沈奉雪赠予他做炉鼎。</p>

炉鼎是专门用来被人采阴补阳的修士，往往地位低下。</p>

他当着南殃君的面如此折辱沈奉雪，就连和沈奉雪一向不和的奚孤行都怒而拔剑，险些一剑劈了他。</p>

当时南殃君听到这句话，冷然看了雪满妆半天，突然就笑了。</p>

雪满妆还以为他同意了，还没欢喜，就被南殃君一掌打得吐出血来。</p>

一旁的妖主：“……”</p>

妖主和南殃君相识百年，还从没见他这般动怒过。</p>

奚孤行被两个师弟一人抱着一只手臂拦着不让他去砍雪满妆，他挣脱不开，只好凌空蹦起来踹，跩都拽不住。</p>

“混账东西！蠢笨臭虫！忘八生的禽兽！”</p>

妖主：“……”</p>

妖主唇角抽动。</p>

哪怕奚孤行暴跳如雷成这样，沈奉雪却仿佛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拢着曳地宽袖，微微垂眸，眉目间一派冷然。</p>

至始至终，他的神色变都没变过。</p>

雪满妆不知哪来的臭毛病，瞧见沈奉雪这个凉薄模样更是被撩拨得去了三魂六魄。</p>

他浑身是血，还在大声道：“我就要他！父亲，我要他！”</p>

妖主：“……”</p>

你是想死在离人峰吗？！</p>

看到雪满妆被沈奉雪迷得晕头转向的模样，妖主气得险些再补一掌把这个造孽的逆子给打死。</p>

自那之后，雪满妆每隔一段时间都来离人峰找沈奉雪，虽然每回不是被南殃打就是被奚孤行他们打。</p>

有几次雪满妆甚至不择手段对沈奉雪下了药，被奚孤行和沈奉雪混合双打了一顿，掉了半身的羽毛，好几年都没能出来继续作孽。</p>

雪满妆越挫越勇。</p>

为了美色，当真不要死。</p>

当年离人峰界灵碑旁还立着个木牌，上书：雪满妆和鬼修不得入内。</p>

奚孤行也打过这只不要命的凤凰，雪满妆听到他的名字，一挑眉：“我不见奚孤行，他丑得很。”</p>

在他眼中，整个世间除了他和沈奉雪，其他人全都丑陋得伤他眼。</p>

离索：“……”</p>

离索差点没忍住暴躁骂他，但此人身份尊贵，离索不能擅自为离人峰招惹麻烦，只能继续温温柔柔地说：“妖族少主前来，掌教接待贵客自是理所当然。”</p>

雪满妆自来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懂委婉怎么写，他道：“若是理所当然，那在我来时，奚孤行就该撤了界灵，让我直接进去寻沈奉雪。”</p>

离索干笑。</p>

就在这时，一直嚣张跋扈的雪满妆眼睛突然一亮，快步上前一掌拍在界灵结界上，“轰”的一声将结界拍出一串串涟漪。</p>

“沈奉雪！”</p>

正打算上前看好戏的沈顾容脚步一顿，满脸懵然。</p>

啊？什么？我？</p>

雪满妆看到沈顾容，满眼都是狂热之色，直勾勾地盯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