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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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忽然想起, 在刚刚离开天悲谷，与傅灵均来到乾坤域的时候，茶楼里正好说起广陵府的大魔头傅声破开封印逃了。</p>

除了说傅灵均坏话的, 还有说傅灵均的父亲，傅月白坏话的。</p>

原话姜糖记不太清, 但依稀记得那些人说, 傅月白曾经也是同江长远齐名的天骄人物，早年与江长远交好，且都是端方君子，六合内流传的美名数也数不清。后来江长远先行突破圣者境，傅月白心生嫉妒，渐渐地, 就和江长远疏远了。</p>

曾经他只是觉得, 那些人背后说别人坏话素质差, 而今回想起来, 却发现了一个值得深究的地方。</p>

为何傅月白与江长远疏远的节点，恰好就是江长远突破圣者境之后？</p>

广陵府傅家直系弟子，生来伴有本源灵火，以护神魂无恙。傅月白只要踏踏实实修炼，突破圣者境是迟早的事, 何须去嫉妒一个需要费劲千辛万苦才能破魔的人？</p>

这句话从根本上就存在悖论，可是却没有人怀疑哪怕一丁点吗？</p>

水镜中的画面开始闪烁，好像变得不太稳定。</p>

江长远扭曲的脸将原来的道骨仙风全然撕成了碎片。他苍白的手猛地掐向了跪在一旁的齐夜, 用力将人提起来, 好像是要将他的脖子掐断一般用力。</p>

“不干净，不干净！”江长远眸子里的血丝越来越多，“我说过多少次了, 拿这种脏东西回来糊弄我，你是不想活了吗？！”</p>

他双腿在空中瞪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无力。</p>

“额……”齐夜以为自己会死。</p>

可是他没有死，江长远的手突然一松，齐夜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p>

齐夜在地上濒死一般地抽搐了好几下，喉头才发出一道像是哭的粗喘，两只手捂在脖颈处，整个人蜷缩起来。</p>

“饶……饶命……”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求。</p>

疯魔中的江长远好像回了一些神志。他一边喘息一边怒喝：“你够了！淮守心近来已经找到了好几处我们搜集阴魂的地方，杀了他，还要找谁来代替？”</p>

而后他的眉毛一挑，语气变得桀骜：“你不是乾坤域的域主，六合内都敬你一声道修圣尊么？就这么一个连道师都不是的东西，还要留着当块宝吗？”</p>

江长远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抿了抿唇：“宋永峥死了，齐元朗也死了，你让我如何在短时间内寻到合适的人！你难道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身体里还藏着一个需要时时喂养的心魔吗？”</p>

他的说话声一顿，而后嗤笑了一声：“心魔？当年靠着我提升修炼速度的不是你？翅膀硬了便要将我一脚踢开，哪有那么好的事！这么多年了，连一具像样的身体都弄不到吗？”</p>

眼看着江长远就要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远远却有脚步声传来。</p>

江长远撤去小院外的结界，只听门口来人停住，轻轻扣了三下门。</p>

“长远，你还好吗？”</p>

是燕从西的声音。</p>

耀武扬威的心魔刚想要开口，那张狰狞的脸上快速换了好几个诡异的表情，最后江长远深深吸了一口气，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p>

开口，是江长远向来温和的声音：“无妨。”</p>

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些颤抖。</p>

燕从西听出了江长远声音里的虚弱，焦急道：“你不要逞强，三道雷刑并不好受，让我来帮你吧。”</p>

屋内静默了一会。</p>

“不用，我调息片刻便好。”江长远胸膛快速起伏了好几下，而后终于将心头那股杀意压了下来，“不用担心我。”</p>

江长远不愿让他靠近，燕从西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只是在地上放了一个白玉瓶：“你记得吃。”</p>

等燕从西离开后，江长远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他睁着眼睛呆呆地坐了几秒，那种令他疯狂的躁动终于慢慢褪去。</p>

空气里弥漫着十分浅淡的香味。</p>

江长远在受了三道雷刑后心魔渐渐压抑不住，齐夜进来时他只想赶紧服下阴魂压制住那种躁动。可是当现在他回过神来，那浅淡的香味便变得十分突兀，让满头是汗的江长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躺在地上的齐夜。</p>

靠近，那股浅淡的气味挂在他的衣服上。</p>

江长远的眼神从疑惑到惊诧，而后神色大变！</p>

傅灵均早已料到自己的手段会被识破。</p>

他利用这次雷刑激起江长远的心魔，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罢了。</p>

一路上拼凑起的碎片背后是令人作呕的真相，收获倒是比他原本设想的还要大一些。</p>

只是回头，却对上了姜糖水汪汪的大眼睛。</p>

里头不止盛放着乾坤域天幕中盛放的绚烂焰火，还有如星子一般璀璨的灵动水光。</p>

“药！”姜糖伸手向他要东西。</p>

傅灵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苍白的指尖带着血。</p>

是红色的。</p>

是他见了无数次的模样。</p>

“不用。”他去牵姜糖的手，“江长远现在恐怕要睡不着觉了，回去看看。”</p>

结果那只软乎乎的手没牵到，反倒还被打了一下。啪的一声，在夜色中十分清脆。</p>

“药！给我！”姜糖重复了一句。</p>

而后像是等不及了，直接伸手过来摸他腰间的纳海珠。</p>

傅灵均的纳海珠内有很多东西，杀人的刀剑，护身的法器，数不清的灵石，贵重的珠宝，姜糖穿的衣服鞋子……却独独没有药。</p>

他看着姜糖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抿了抿唇：“没有。”</p>

姜糖顺势要来亲他的脸，被傅灵均眼疾手快地拦下了。</p>

“那就，去买！”姜糖也不想看烟花了，拽着傅灵均的手就要往下跳。山海阁足足高九层，他也不知道生出了什么力气，险些就将傅灵均真的拽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