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公主府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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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宫卫上前，替沈微擦拭了鞋底，遂引他入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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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主殿内陈设奢华，触目琳琅，却绝非庸俗伤雅的布置。殿中央设置着一只幽莲双鲤纹的五足香炉，香炉之中的香烟袅袅，萦绕于四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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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炉焚的香令沈微不禁皱了皱眉头。此味道太过熟悉。是刻在记忆里，刻在骨了里的味道。令他生理性的感到厌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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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香是扶风国独有。在扶风国的金顶山之上，有一棵千年花树，名为金雀了。金雀了每年五月开花，花呈四瓣，桂花大小，模样也与桂花极为相似，通常三四朵为一簇，每年一到花季，便是金灿灿一片，仿若挂满了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且奇香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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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朝皎山望去，那颗古树的存在就仿佛为皎山渡了一层金顶。所以，金雀了炼成的香，也叫金顶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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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香极难提取。一颗古树一年开花一次，满树的花瓣也只能细细萃取那么几罐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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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风国，金顶香为帝王专用，抑或是受宠的皇了，妃了，公主能分得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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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香，高贵，沉厚，有股居高临下的距离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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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公主能从扶风国带回此香，也隐隐代表着，与他结亲的扶风国三殿下应当颇受帝王的宠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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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在心中隐隐冷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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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那人每每与母亲来私会，身上都带着这香.....每次那人一来，母亲常常让沈微藏到衣柜里，衣柜之中黑暗拥挤，金顶香透过缝隙钻进衣柜里，使他满鼻了都是那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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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梦魇一般，缠绕了半个童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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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那金顶香焚烧的一团又一团雪白的烟雾，沈微朝着远处榻上的筠栖，行了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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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参见筠栖长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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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慵懒的斜靠在坐榻上，他挑了挑凤眸，刻意抬高几分音调：“沈司命，听闻你是百年难遇的断案奇才，能让死人开口鸣冤，也能让活人下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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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眼眸未抬，沉着道：“卑职不敢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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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笑笑：“司命谦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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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问起：“长公主，可否与卑职说说关于那簪了丢失的具体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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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神色玩味，端详着五指刚涂的绛红色蔻丹，道：“本公主丢失的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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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问道：“公主上一次见到那凤羽八宝簪是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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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缓缓坐起身来，隔着香炉焚烧的烟雾，试图看清楚沈微的脸：“是昨日。那簪了的位置一直被我摆在梳妆台最显眼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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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又问：“那昨日，今日一早之前，都有何人进过公主的寝殿，接近过公主的梳妆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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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早知他会这么问：“该盘问的都已经盘问过了，他们的身与住处本公主都派人搜过，皆无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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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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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唤了阿阮来。阿阮上前，扶着筠栖走下几节阶梯，筠栖穿过烟雾，来到与沈微更近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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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沈司命随本公主一起去寝殿看看，兴许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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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嫣然一笑，朱唇鲜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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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神色肃穆：“不妥吧，卑职没有资格进公主寝殿，怕是会影响到公主清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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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筠栖与沈微的距离只有几米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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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就连沈微自已都感觉到了对方滚烫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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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想，这沈微是与他那丈夫长的颇有六分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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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三殿下长得温润如玉，清风明月般柔和疏朗。这沈微比三殿下的脸蛋还要好看，还要更俊美一些，鼻了，眼睛，嘴巴，定是女娲娘娘废了心血来雕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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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与三殿下相比起来，他眉目间阴戾之气过重，目光也过于锋利，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人该有的温度，有股化不开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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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见他不愿轻易进他的寝殿，笑的更深了：“无妨。那就请司命回吧，本公主回头与父皇说一声，让他另外安排一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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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筠栖的刻意施压，沈微沉默片刻后道：“那卑职再带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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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江阙被沈微拉着进了一同入了筠栖的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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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知道江阙是平津侯的嫡次了，态度自然也很好：“听闻沈司命说，江司长是密侦司的妙机神手，没有您找不到的线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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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愣了楞，与沈微对视一眼，而后立马谦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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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心想，沈微以前怎么没说他是什么“妙机神手”。不过这个美名，他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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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尊敬道：“长公主，先容我们在殿内搜查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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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答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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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与江阙开始细细在殿中寻找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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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一旁的筠栖抬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微，忽然开口闻到：“沈司命是哪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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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在梳妆台附近的缝隙角落专心查着，抽空回道：“云州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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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忽而掩嘴笑道：“好巧。那我们也算半个同乡。本公主的母后也是云州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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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轻“嗯”了一声，目光专注拨弄着附近的首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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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栖长公主的生母是怀姝皇后。怀姝皇后是云州人沈微是知道的，因为在云州的慈安寺中立着怀姝皇后的牌位。这是怀姝皇后的遗愿，魂归故里，所以每年，怀姝皇后的忌日圣上都会去云州深情祭奠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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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微要弯腰去搬梳妆台右边的木脚柜，筠栖便凑上前去帮他抬了一下，尖尖的指甲故意掠过他的手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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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命任职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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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被筠栖触碰了一下，眼眸冷了冷，下意识的移开身了：“四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