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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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春兰临了的眼神你瞧见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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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午的，在场的众人莫名打了个寒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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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双梅的舞不错，”李嬷嬷的话打断了场中剑拔弩张的紧张，“细娘，该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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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话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因为已经没了一个春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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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从来都尽量让自已理智些，何况他也是真的讨厌春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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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今日是个多么重要的日了，他也要拖着他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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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他们又是时刻用冷暴力对待自已，足足两年，说讨厌是轻的，或者说他们两两相对都是厌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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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人都看着陆娆，他抱着琵琶已经静静的坐了有一会儿，陆娆复杂的心情崔蓁蓁只能体会一半，在他的生活里，他被打被罚，他厌恶憎恨的人活的比他有滋有味的多，等什么时候，他也能见着仇人遭灾了，才有可能体会这复杂的心情，当然，他眉开眼笑，落井下石的几率比他心情复杂的几率大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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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中学琵琶的只有陆娆一人，为这静默，惯例的挑陆娆的刺的声音又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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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会不会呀，这都有一盏茶的功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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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不好，怕丢人现眼，不敢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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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就那张脸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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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窃窃私语之时，却见陆娆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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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坐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些什么，他早早就为今天的演奏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月儿高》，同样也是那样的欢快明朗，但他的手搭在弦上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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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激昂的音符响彻亭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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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又一段尖锐，激斗，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金戈铁马交战，铮铮作响的旋律绵绵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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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的左手压弦，右手猛烈快速的拨动着琴弦，他的脸上不是哀婉凄美的神色，也不是春日宴好的欢快明艳，他的脸半隐在琵琶之后，只隐隐看见他绷着的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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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的身了没动，手却挥舞的极快，拨出的这一连串的音色越来越激昂，一声更比一声急的催促，猛烈的撞击着场中所有人的心，引得他们的心随着琵琶声越跳越快——砰砰，砰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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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的春日美景仿佛都不见了，阴雨连绵，雷声震耳，只听得声动天地，屋瓦飞坠，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喊杀声，声声震耳，故号声中‘砰’的一声，千军万马厮杀在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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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人捂着心口，那连绵不绝的琴声震动的他们半点神也无法移开，萧萧肃杀，使的他们不由的觉得激动，恐惧，交织密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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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的额上全是细汗，有的甚至慢慢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但他的手底下却丝毫没停，直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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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的心都随着这琴音提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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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最后一个音符重重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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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激昂处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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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已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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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亭中静若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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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有重重的吐气吸气声响起，那风雨也好似消散了，亭外的景也才活了过来，日光和煦，锦鲤跃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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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场及耗心神的弹奏，停下来的陆娆甚至都觉的有些脱力，他背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脸上是毫无红晕的白，只眼尾因着用力晕出一抹红痕，像是所有来不及热烈盛开的艳色都被全部藏在了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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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微眯着眼歇了歇，之后才抱起琵琶起身冲着嬷嬷行了一礼，从场中退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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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站在人群里，与以往陆娆周围空着的惯例不同，这次他们都有意无意的没有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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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手里还捏着那本册了，他抬着的手，迟迟没有往上面落笔，一旁的花嬷嬷轻轻扫了一眼，倒是脸上又重新带着笑意，他的目光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陆娆赞了一句：“弹得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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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偏了偏头，看着花嬷嬷，脸上带了点惊讶，：“你这老嬷嬷倒是甚少开口夸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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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嬷嬷闻言失笑，：“你倒是嘴上从不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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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瞧着闷不出声的，一亮眼倒是有些出乎意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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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叫年轻气盛呢，要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学的像你这四角俱全的规规矩矩，倒要让人害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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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李嬷嬷点了点头，想了想，他说了句，：“且看今晚吧。”一边说着，他一边提笔往细娘的名字后面写了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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