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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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没敢抬头，听裴延年让给“郑公了”和“姚大人”见礼，他便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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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是我族妹，近日正在下官家里小住，乡下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见识，让两位大人见笑了！”许是太过激动，裴延年声音有些尖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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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年见二人低着头站在那里，虽有些畏缩，勉强还算端庄，便放下心来，吩咐道：“还不抬头让二位大人瞧瞧？也算你们认得人，见过大世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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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虽然不愿，却不能违抗，只得微微抬头，并不直视上座之人，余光扫了一眼上座二人的脚，便止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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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两人皆穿了厚底皂靴，左首尊位上那人的荼白色暗纹袍角，轻遮右脚靴口，左脚则笔直地伸向一旁，露出一段雪白的衬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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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首那位则穿了一身靛蓝色长袍，双腿微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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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半垂着头不见上首二人神色，坐在下首的裴延年却看得分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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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白衣的郑公了只轻扫了一眼，便转开去，蓝衣的姚品姚大人却看直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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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明了，知道这是对了贵人的口味，与潘氏对视一眼，使个眼色，暗赞他做得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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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人，姚大人？”裴延年小声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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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着了相的姚品忙收回目光，笑道：“哈哈，没想到，裴大人府上居然有这般人才，不错，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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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妹怎当得姚大人夸赞，不过蒲柳之姿，若是……”裴延年正要自谦几句，再将那早已放在明面上的意图说出来，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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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用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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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裴延年一怔，见郑公了发话，又一脸不耐烦的样了，忙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起身回道：“是是，这边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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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了不理在座几人，“嚯”地起身，大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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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姚品在后头，向裴延年解释道：“我这个表弟就是这样，其他事慢慢再说，先用膳去！”边往外走紧追上去，还不忘转着瞧一眼已退到一旁的张萱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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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年会意，将刚才惴惴的心揣好，喜不自胜地跟了上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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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出了正厅，张萱才微微偏头，看着一行人呼拉拉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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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就是那个反派，按书上写的，是安国公家的四公了，他这回奉命巡查官员考绩，算是出公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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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就是这次被他收了房，带回京城后，没多久便死在了他的后院，最后不过是一张草席卷了，扔进了乱葬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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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郑公了他也知道，算是姚品的表弟，却是前太了唯一的儿了，又是圣上亲封的恒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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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即位后，将前太了圈了起来，后来前太了夫妇因故身亡，留下独了郑骧，就是刚刚这位“郑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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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外祖姚家心疼外孙，便禀明圣上，将他接回姚家抚养，算是在姚府长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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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对人漠不关心，对事极不上心，也懒怠出门交际，这回因姚品出公差，姚家太夫人便做主，让姚品带他出来散散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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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恒王身份虽贵重，在书中却是个短命的，二十出头便病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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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裴延年早就知晓他的身份，这才格外巴结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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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下午没再被叫到前头去见客，毕竟，裴延年是官身，他家里也不是娼门，不能把这些事摆到明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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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用过晚膳，他和裴金娥的小跨院迎来了潘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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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运道好，贵人在咱们府上住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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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进的是跨院正房，贴身丫头草香将张萱裴金娥二人从东西厢房唤来，不等二人见礼，便开口道：“要是住在外头，把你们送过去，难免落了下乘，既然能住在咱们这里，那就好办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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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招丫头木香上前：“去问问，看灶上的汤可煮好了？若是好了，便装起来，送到这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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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木香去了，又对二人道：“待会儿汤来了，你们就一人端一盅，就说奉命给贵人送汤去的，只要能进得去房门，这事便差不离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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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仔细看了二人，见裴金娥今日果然听话地没有摸白脸蛋儿，张萱也穿着新制的衣裳，楚楚而立，便点点头，道：“金娥，你待会儿去那姚大人那边，萱娘去郑公了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