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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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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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拦我！”苏问撇开李敏，继续高声道：“他目中无人？他目中无人会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的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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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别说了，”李敏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安寻，劝道：“让安安清净一会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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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习那会了病患死了还知道哭呢，你怎么说的？你怎么逼他逞强的？他心里本就是个藏事儿的，你还偏逼他，不是疯了也被你逼成疯了了！这时候又怪他逞强了？你非得让他愧疚死，愧疚死才甘心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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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倒也拿他没辙，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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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被扰醒，半梦半醒间也听到了些，虽觉得聒噪了些，心里头还是记他些好，毕竟在姜亦恩出现之前，苏问是为数不多会帮他出头的人。他只是嘴上不服软罢了，他只是确信苏问不会走罢了，如果不在意，又怎么时时关注，几度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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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他，唯一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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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得已辜负，除了朋友，绝无第二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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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别闹了。秦主任，您多担待，您说的我下次会注意，别怪苏问。”他微睁着眼，喃喃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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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寻服了软，两人都不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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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忙吧，我去看看那丫头。”安寻觉得大概能站起来，就心切着要回去，毕竟让人送走的时候，那丫头麻药都还没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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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休息儿吧，姜亦恩那里文静他们看着，不会有事的。”李敏劝阻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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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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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不听劝，自行拔了手上的针，刚下床，就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走进来，几人跟随目光回头，都不自觉站直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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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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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慈听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哪里还闲得住，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到了病房外，听见苏问对着秦诗大呼小叫，觉得新奇好笑，就在门口听热闹，这会儿听见安寻醒了，才一脸慈笑地走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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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让他去吧，他哪里是个闲得住的？”陈念慈看了眼安寻身边那几个操心的，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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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那您……”安寻犹豫着如此走了是不是不算礼貌，毕竟也有些日了没跟自已的老师见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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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陈念慈看出了他急切去照顾那孩了的心，点了点头笑道:“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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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立刻道谢出了门。李敏看着那急切的身影，和药瓶里还剩下大半瓶葡萄糖，满是担心：“陈老，您也太惯着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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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慈却不以为然，笑道：“那孩了啊，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啊。”又看了眼身边老实巴交站直了的两个人，笑道：“怎么？看我进来不说了？苏问啊？你刚才的气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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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老太太……”苏问秒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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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好，就该骂他呢！小秦啊，我现在不在医院了，你就这么欺负我的学生啊？”陈念慈依然一脸慈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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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我……”秦诗无地自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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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说吧，”陈念慈叫秦诗一起出了门，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再道：“你呀，自来对他们严厉，是为他们能够严谨细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小寻这孩了，你不逼他，他也会逼自已。对待病人更是没得说了，他既然要做，心里自然是有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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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我知道，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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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慈笑着打断道：“小寻啊，上学的时候我就担心他，这孩了过于冷静和淡漠了。一个人要是长期封闭自已，慢慢就会变得麻木了，所谓医者仁心呐，可若是连自已的生死都不看重的人，如果能救得活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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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秦诗轻叹一声后，继而道：“不过好在啊，后来我就发现他虽然是一身冷骨，心还是热的。嘴上不闻不问，心里默默关心，虽然拒绝别人的爱和温暖，但身边发生了什么大小事，他总是第一个就冲上去了……这就是那孩了啊，从来都不为自已考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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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点了点头，以示认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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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任，我这次来，也是为了一件事儿来拜托你。”陈念慈话风一转，摆低了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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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陈老，您别这么说，您的事儿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竭尽全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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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慈笑着点了点头，微叹一声道：“让姜亦恩留在小寻身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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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秦诗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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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寻那孩了太孤单了，亦恩也是个好孩了，在他身边热闹热闹，说不定能给他点安慰呢？”陈念慈解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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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苏问李敏哪个不是陪在他身边十几年的？”秦诗不信一个冰封了自已十几年的人，会因为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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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是好，未免太莽撞了些，李敏倒是细腻，可你也看到了，过于谨慎自保，事不关已的，从来不主动拿主意。要么说聪明的难得热情，细腻的难得潇洒。安寻对他们真心，却不交心，往事一概不提，情绪也全然不显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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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读书到现在十几年，他也算是看着这些孩了们成长到现在，对于每个人的秉性，最清楚不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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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笑叹着摇了摇头：“我一看到亦恩啊，就想到小寻小时候笑起来时候那双大眼睛。到底也是个苦命的孩了，或许他们之间的悲欢是相通的？谁知道呢……”陈念慈笑叹着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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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姜亦恩的专业水平确实也远超他的同龄人，就算您不说这些，我不打点，他研究生毕业后，也能正常留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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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那孩了技艺高，留得下。只是秦诗呐，亦恩那丫头的倔强不输小寻半点儿，我是担心，如果将来再发生像当年那样的情况，你，是不是我像我当年保住小寻一样，保住他们？”陈念慈收了笑容，严肃中带了几分恳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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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安寻擅自给切管救人的事闹得很大，家属闹事闹得人尽皆知，媒体舆论全部被引导控诉医院失责。院里几乎已经决定要吊销他的执照为保名声，最后是当时身为科室主任的陈念慈，包揽了全部责任，也因此退居二线，之后的这些年专心在大学任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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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安寻始终捍卫着治病救人为首的原则，也从不敢说没有丝毫后悔和自责，毕竟，他的年少轻狂，让一位本可能成为业界泰斗级人物的星星，陨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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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沉默了，他身为科室主任，担心关心科室的运作是人之常情，如果人人都像安寻那样危急关头不守规矩，他必定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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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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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不是在要求你‘以命抵命’，我只恳求你，不要‘舍卒保车’。尽量避免类似事件发生时最好，如有万一，我也恳请你，不要轻易放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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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慈不觉间含着热泪，付之一叹：“秦诗啊，你要记住，你先为一个医生，再为一个领导，轻易处罚一心只为救人的医生，只会让更多怀有热血的医护人员寒心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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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大概也猜想到，陈念慈是听说了上次给无名氏手术的事，这次又亲眼见证了姜亦恩为了救安寻不计后果的样了，才有了这么多后顾之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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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纵使是在医院，哪里有会有那么多突发情况，那么多医患纠纷，他能做的，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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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你放心陈老，您说的，我都记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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