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裙子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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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闻是好闻，她从来没在第二个男人身上闻过这样好闻的味道。

可闻多了会发晕，无法集中注意力，所以能不进去李秧绝不进去，轮到她守夜的时候，她会把小榻尽量拉远，避开寝室门口。

屋里有地龙，把那似甜又甘的香气烘得分外浓郁，脚步刚到门边，香气已不由分说地笼上鼻子，李秧不敢用力呼吸，也不敢进去太深，走到屏风前，便停了下来。

世子就在屏风后面。

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他在更衣？

“可知，我为何罚你？”里边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

李秧如实道：“奴婢愚钝。”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没有多生气：“因为你没认清自己如今的身份。”

李秧懵了一懵。

如今的身份？

“奴婢不懂。”李秧犹豫发声：“您对夫人说的话……不是一时的应对之策吗？”

“当时的确是应对之策，可不代表是儿戏，在你向我父亲点头那刻起，你的身份就已经定了。”

屏风内的人走出来，站到了她面前，声音冷如冰窖。

“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自觉。”

李秧下颚紧绷，是的，因为她并不想做他通房丫鬟。

楚宸婴换了身浅素的薄衫，双手负背地立在她面前。单薄的肩膀在这衣料下，竟也显出两分力量。

在府内的时候，屋里光线昏暗，她又穿着能与黑暗融合的玄衣，看着不够真切，如今灯火通明，这才好好看清她的身姿。

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的素净布裙，不知是这颜色的问题，还是裙子小了，把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地不留余地。

脑海蓦然闪现早上初见她时，她作为侍卫的模样。

玄衣长剑，面容冷艳，敛首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连那声“世子”都透着内敛，整个人看起来坚不可摧。

实际上，玄衣下面的身体软若无骨，脆弱不堪。

楚宸婴羽睫轻盖，缓缓收回视线，于她身旁不远的椅上，撩裾坐下。

“青鹿，是夫人的人。”

李秧闻言，吃了一惊，面色渐渐白了起来。

她总算明白为何上辈子发生的事和这辈子完全不一样，皆因她身份的不一样。

从前她只是个婢女，所以就算跟丢了，摔跤了，他也不会太放心上。可变成他的通房也就是他的人了，被一群男人包围，她应当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保护自己的名誉清白。

而青鹿，从前是贴心的弟弟，是可信赖的好帮手。如今他就是夫人的眼睛，她再不能像从从前与他亲密无间，且还要在他面前好好经营起通房的身份，不让夫人起半点疑心。

想到这里，对于为何让她住在寝室旁边这一点，也了然于心了。

“奴婢明白了，可是……”李秧抿了抿嘴唇，努力搜刮合适的词语：“奴婢担心自己眼睛不好，手脚粗笨，伺候不好世子，恐辜负了世子对奴婢的信任。”

“你多虑了，你只需记住自己的身份。”他的声音清淡的如同白开水：“我不需要近身伺候。”

李秧羽睫快速地扑了扑。

他居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李秧当然知道世子爷对自己没兴趣，他喜欢的是像江柔珂那样长在蜜罐里，需要甜蜜疼爱不断灌溉才能活下去的小公主。

想得他一句准话，是因为这一天里的他，和上辈子六十天里认识的他差别太大，让她有些迷茫。如今听他这么说了，心里是有了点底。

眼见她的神色松下许多，楚宸婴收回目光，薄唇轻掀。

“往后，你就用回你的本名：慕容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