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望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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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至真至纯,有情有义之人，”那女子偏过司华弦的脸,仔细看着那条伤口，“主上说得不错,这血这么干净,将你作为牺牲献给他，他一定会很快破关的。”

听了一半还想嘴贱一句“阁下过奖了”的司华弦彻底愣住了。

主上？什么主上？

喜欢戴斗笠的那个死病娇？

不要吧，她在这个鬼地方受了这么多罪,到最后还要放这么一个大妖人出去，日后即使是在黄泉下再相见,师尊也一定不会轻饶她的。

不等司华弦再多想，那女子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一路把她拖到白石台上，几个妖人尽职尽责地按住她让她跪在红衣女子面前,那女子举起了匕首，司华弦定定看着利器周身特有的银光,没有话本子里英雄救美的桥段，没有如临大赦的一声“住手”，没有风尘仆仆赶来的身影,那把高高举起的匕首结结实实地扎了下去,贴着她的锁骨狠狠没入大半。

鲜血很快涌出濡湿了司华弦的衣襟，她终于有些害怕了,但是她没有哭，她不喜欢眼泪，她只是一身是血地望着那道结界,目光执拗又无助。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什么都做不了，锁骨处的匕首被人迅速抽出，她艰难地抬起手死死捂住伤口，不让任何一滴血落在祭祀台上。

她抬起头，双眼紧盯着那把匕首，事已至此，司华弦心里想的居然还是，还好还好，是把好兵器，滴血不沾，不然若是用她的血唤醒了天下第一大妖人，她受的这些苦，门派上下受的那些苦，就全白费了。

那把匕首又被高高举起，司华弦看着它，用力喘了几口气，在它破风而来之时，猛地抬手夺下了它，手腕一沉，将其重重刺在白石台之上。

那红衣女子显然没想到这奄奄一息之人还能有这般蛮力，她本以为割司华弦几刀放放血，司华弦便能乖乖听话了。

在红衣女子还看着自己突然空掉的手怔愣之时，众妖已经咒骂着将司华弦踹倒在地，司华弦死死抓着匕首不放，锋利的刃尖在白石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司华弦看着看着，心念一动，她手持匕首，快速画着仙家阵法，才画了个大概，一旁的妖人便飞起一脚踢在司华弦的手背上，那匕首被甩出好远，径直刺入洞壁。

司华弦贴在冰冷的石台上，攥了攥红肿不堪的手，心道何妨一试？她盯着那个尚未画完的法阵，默默念着心诀。

“嘟囔什么呢？”妖人一把拎住司华弦的后领，司华弦也任他揪起，双眼依旧执着地瞧着石台上歪歪扭扭的法阵。

匕首回到红衣女子手中时，司华弦心诀的最后一个字恰好念完，法阵应召亮起，当中喷出一道极细的白光。

妖人们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仙门奇阵，连忙齐齐退后两步。

司华弦瞧着却有些失望，转念又想，本就是没完成的阵法，它能如此已经属实难得，她还要奢求什么？

白光很快消散，什么都没有发生，妖人们相隔甚远一对视，纷纷开始大笑。

在他们的大笑声中，变故又起。

司华弦那道白光虽孱弱不堪，无法伤及妖人，却碰巧打断了洞顶的一根钟乳石，利刃似的石锥从高处坠落，竟直接刺裂了石台！

连司华弦本人都没料到她那丢尽师尊脸面的法阵竟能有这般效果，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