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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袁初樱神情凝重起来。
婉华望着手中写着她名字却空了大半的试卷,无比确定地道:“字迹与我有些相像,不过不是我的。袁老师,我的试卷被人掉过包了。如果我本来的试卷没有通过贵校的入学考试,掉包的人也不必多此一举。由此可见,我是通过了考试的,请您务必彻查此事!”无端遭遇这样的事,按说她该觉得委屈愤怒才对。可是她没有,反倒是开心的成分更多。她和文心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你考进京西?”袁初樱震惊了。她不认为婉华有必要撒谎,否则彻查下去对婉华有什么好处?难道本来没有考过的人,这样闹一场就能凭空多出份考过的试卷不成?
既然婉华没有撒谎,那就是试卷真的被人动了手脚!这样恶劣的事件,她到京西任职以来还是头一遭。
曾经也有过不少权贵,为了自家千金能进京西,想方设法向校长施压。校长为了京西的发展,甚至存亡,妥协过几次。可那只是让没有资格入学的学生破例入学,从来没有过明明有资格入学的学生不能入学的情况。
袁初樱示意婉华坐下,倒了杯热茶亲自递到婉华手里道:“如果真的有人对你的考卷动了手脚,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她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叠放在桌前,问婉华道:“这样对你的人,与你必定有过仇怨。婉华,你有没有怀疑的人啊?”
有过仇怨的人?婉华只能想到章立丘。章立丘为了章家母女和章家祖业的事,肯定恨她入骨。这是动机之一。再有就是她和章立丘成亲的真相,她其实没想过太难为章立丘,可章立丘心里有鬼未必会踏实。章立丘也许是害怕她进了京西,认识更多人之后,把真相大范围散播出去。到那时,章立丘的声誉就不是一则矫揉造作真假参半的声明可以挽救的了。这是动机之二。
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不愿轻易怀疑谁。哪怕章立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嫌疑,总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是。说来可笑,到头来章家那些人里,除了钟氏,章立丘居然是她最不恨的。
至少现在为止是这样,可要真是章立丘在找她的麻烦,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婉华谨慎起见,没有直接回答袁初樱的问题,而是道:“查出是谁掉包的试卷,自然能顺藤摸瓜查到真正要害我的人。我不太懂贵校的批卷程序,不过考卷这样重要的东西,应该不是谁都可以经手的吧?”
袁初樱点了点头道:“批卷和审卷的老师都是三位。除了他们六位和资料室的马老师,还有我和秦校长,不会有别人碰过试卷。”她赧然地低下头避开婉华的视线道:“我编的那个风吹走试卷的瞎话确实太蹩脚了些,其实我们学校在这件事上是很严谨的。”
婉华沉思了片刻道:“出分是在审卷之前,也就是说,批卷的结果是我没有考上。马老师拿到试卷更晚,是在审卷之后。这样一来,有机会将我试卷掉包的人只有三位批卷老师了。至于您和校长先生……”
“秦校长负责监督批卷工作,我负责监督审卷工作。我们都没有可能掉包你的试卷,看来得找批卷的三位老师谈谈话了。”袁初樱满面愁云地道。
“袁老师。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您和校长先生暂时还不能排除嫌疑。”婉华十分抱歉地皱起了眉头道:“毕竟,您和校长先生也是有动机的。京西向来以学风清廉著称,梁先生开的条件如果不是特别诱人,您和校长一定不会破格录取我的对吧?梁家是北平新贵,首屈一指的富商,梁学益先生更是常常登报,有心人若想查出我与梁家的渊源也不并难。当然了,这只是众多猜测中的一种,我并不是怀疑二位,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
她真的不是怀疑两位校长,只是觉得恰当地施加一些压力,或许可以早点查出真相。马上就要开学了,她等不起。现在这样的状况,她是算考上了呢?还是没有考上呢?
袁初樱都听得自我怀疑起来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动过婉华的试卷,在梁会长过来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叫云婉华的小姑娘是梁会长的义妹。她也相信校长的为人,可是那批实验器材真的太珍贵了,又只有梁会长有门路。天啊!不会真的是校长吧?
不过袁初樱很快找到了不合理的地方,她平静地对婉华道:“你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只是梁会长的弟弟梁学盛这次也参加了男中的入学考试,假使我们真的有求于梁会长,掉包他胞弟的考卷会更有用吧?”
婉华摇头道:“盛哥儿是男中这届的第一名,他不会相信自己没有考上的。我不一样,我没有上过新式学堂,不过临时抱佛脚背了一些书,成绩不可能太出挑。您不觉得,让我考不上更加合情合理么?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是怀疑您二位,等真相水落石出,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袁初樱有些语塞,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如你所言,我和校长也牵扯其中。你坐一会儿,我马上打电话请校长从隔壁过来商议此事。”
“嗯嗯。”婉华颔首微笑,端起快要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
梁学益通夜未归,一大早就四仰八叉地躺在舞厅贵宾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了无兴致地眯着眼听舞台上妖艳妩媚的歌女唱着靡逦的歌。
“梁会长~”有姑娘贴坐到梁学益身边,用指尖隔着衬衫轻轻划拨着梁学益的胸口,暧昧地道:“您听了这么久的歌不厌啊?要不要和我做一点更有趣的事呀?”
“手拿开!闭上你的嘴!”梁学益阖上眼极不耐烦地道:“老子现在只想听听歌放松一下。”他这两天忙生意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逮着空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听。他也不想回家,妈唠叨得很,弟弟最近不知怎么的又老丧着个脸。
宝叔找来舞厅,见梁学益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耐烦,战战兢兢地道:“爷,秦培运打电话到商会,说是云小姐的考卷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学益的脸色,怕自家爷一生气,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他脸上。
“什么意思?”梁学益冷冷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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