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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策回到行宫之后就在孟瑶的伺候下换了身上狩猎时所穿的胡服,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素缎锦袍。
因着已到午膳时间,李承策净过手之后便端坐在圆桌旁。
倒没有再让孟瑶在旁边伺候着捧手巾,而是叫她回屋用饭,待傍晚时分再出宫教她学骑马。
孟瑶跑了这半上午马,早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颠的散了架,巴不得回去休息休息。一听这话,就谢过了李承策的恩典,然后躬身退出了殿。
李承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廊下,伸手拿了面前的象牙筷,开始用午膳。
饭后他起身往配殿走,徐怀忙跟进来伺候。
李承策在书案后的圈椅中刚坐下,便问道:“上午是何人跟着瑶姬?”
“回殿下的话,是周兴庆。”徐怀连忙恭声回答。
“叫他来见我。”
徐怀应了一声是,然后对着站在旁侧的内监使了个眼色。
那内监会意,忙躬着身子到外面去叫周兴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周兴庆就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并不敢抬头看李承策,一直目光垂地。等到了站前,立刻跪下来,上半身趴到了地上,抖颤着声音说道:“奴,奴才见,见过太子殿下。”
他去年才被提拔到殿下的寝殿外伺候。但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殿下也从未同他说过一句话,怎么现在却叫他过来问话?
该不会是前两日他私下欺辱其他小内监的事被殿下给知道了,现在叫他过来是要问罪的吧?
一想到这里,周兴庆就怕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心中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
这时就听到李承策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响起:“今日你跟着瑶姬到马场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悉数与孤道来。若有一字查明不实,”
叫了一声徐怀,李承策清然的声音继续不徐不疾的在道:“便将他拉下去处置了罢。”
徐怀忙应了一声是,转头告诫周兴庆:“你可想好了!要如实回答殿下的话,若是有半字期瞒,你是什么下场自己心里很清楚。”
李承策和徐怀都已经这样说了,周兴庆哪里还敢期瞒啊?忙将他和孟瑶如何到的马场,在马场中如何看到柳沉舟,孟瑶又是如何打断他的话,让他去树荫底下待着,然后孟瑶又如何在柳沉舟的指导下学骑马的事都一一的告知了。
“......至于后来瑶姬同那马夫做了什么奴才却不知道了。因为奴才倚着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说到这里,周兴庆不住的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李承策面色不虞。挥手让徐怀将周兴庆带下去,又让人叫了程平进来。
程平进来之后便跪下行礼,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是李承策的侍卫,向来只负责李承策出宫时的安全问题,进内殿的次数并不多。但凡李承策叫他过来,总是有事要吩咐的。
“马场有一位名叫柳念云的马夫,你去查查他的底细。”
听到李承策的吩咐,程平应了一声是,站起身退下。
上午陪着那一众蒙古部落的王公贵族狩猎,书案上积压了好些奏疏未批。午膳后李承策原是打算要立刻开始批阅奏疏的,但是现在当他打开一本奏疏后,却发现自己有些心浮气躁,压根无法静下心来看奏疏上到底写的什么。
这在以往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李承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但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心中反倒越发的烦躁起来。
最后他索性掷下手里的奏疏,阖着双眼,抬手轻按自己的眉心。
虽然他的力道并不算大,但奏疏掷在案面上时还是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站在旁侧伺候的徐怀听见了,心尖上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抬头悄悄的瞥了李承策一眼,徐怀立刻又垂下了头,不敢再看。
心中却在想着,瑶姬对殿下的影响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但殿下的这占有欲也实在是太强了。
想那瑶姬不过是同一个马夫多说了几句话,跟他学着骑了会儿马而已,殿下现在就不高兴成了这个样子。
啧,也不晓得等往后瑶姬真成了殿下的身边人,殿下的这份霸道瑶姬受不受得了。
他正想着这些事,猛然就听到李承策冷淡的声音响起:“点一枝安神香。”
徐怀听了他的吩咐,忙收敛了心中所想,应了一声是。然后要了水洗净手,亲自去香筒里面拿了一枝安神香点上,插在一只鎏金浮雕松鹤纹的三足铜炉里面。又双手捧着铜炉,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书案的右上角。
安神香的袅袅香雾中,李承策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按着眉心。
片刻之后他才放下手,睁开双眼,伸手拿了先前被他掷下的奏疏重又打开看了起来。
徐怀在旁边瞧见,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嗐!看来往后要是殿下生气了,还是立刻让瑶姬过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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