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九十八章 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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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州城到了九月尾巴十月边上,城内住户行人添了内衫薄层。他们长居于此,知道祁州的冬日比别地冷些早些长些,便开始做起了过冬的准备,又翘首始盼着年来。
照理说年关将近,远游在外之人当持了官府路引尽早奔返还乡。往年祁州城这会已减几分热闹增几许冷清,清江港辽阔的江面上大小商船陆续满载货物启程归乡,码头的脚夫总算能得片刻清闲。
这当口祁州城今个却竟反涌入许多外乡人,衣着装束稍差,口音却殊为迥异,城外百姓平常见多来往客商、听多四方口音,也还算见识,可如今年这般北语、吴语、闽语、客语…诸般方言齐上,遍地开花、还是这等时候,着实不多见。
遑论这一拨一拨进城的人群中,携配兵刃的江湖客固然叫人习以为常,那光溜脑袋的和尚和那些个江湖客平分秋色又是着实罕见。
城内百姓乍见了这许多着僧衣的和尚入城,纷纷稀奇唏嘘、不住惊讶,好事的多方打听,知情的主动向身边亲朋好友宣扬、显露自个消息来源广博,一来二去北林寺要办佛门大会便由当初不过城内十之一二百姓知晓至而今几是全城皆知。
祁州城的百姓们眼观这每日一批批持戒牒度牒、路引进城的和尚侠客,那北林寺的“佛门大会”自是确凿无疑,可想那将行的大会会是怎样的盛况,必得极其的热闹非凡了。
百姓们预想盛会之日,个顶个热情激涨,这等几十年也不定会逢上的大事、甚是在家门边,几人不想去开开眼、见见世面?奈何人北林寺只多请官爷、跟着传出话来,盛会之时尽心招待远方来客,无有僧人另行安排香客,故盛会之时闭寺三日,他等诸多百姓自是无缘,又着实叫人遗憾叹惋了。
……
却道清江港离去商船的空缺尽叫这些入城的侠客、僧人补了去,祁州城的热闹不减反增、冷清跑得没影,集市摆摊的街边小贩、挑着担走街串巷叫卖的伙夫、稀不起眼的偏僻店面…行行生意无论小大,瞬时因之红火,带得人声鼎沸,客栈酒楼青楼妓馆这等打尖住宿文娱之所更是其中翘楚。
大把银子滚滚来,祁州城仿若提早过了个年样,城内百姓往往瞧这些外乡人新鲜,纷纷多瞅上几眼,尤是那群群光溜溜脑袋的和尚;入城之人亦于祁州城富庶早有耳闻惜是未曾目睹,此番既由北林之会得了便宜,他等于城内各处游走,对城内一切无不好奇,又处处叫好称赞。
上下里外均是一派欣欣向荣一团和气。
却有道“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伤重浊,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
北多豪壮慷慨,南多斯文条理,从边疆远道之人更尤剽悍肃杀…祁州城热闹是热闹了,交流可真头疼难题,谁能通得大汉东南西北各地儿别一样的方言?一家语百家言,真也辛苦了那些个做生意的,临招了许多舌人、私房,俱是吃嘴上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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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萦绕,佛音远扬,北林寺请帖既下,离佛门大会不过只剩十余日时,江湖道上朋友、受邀古刹派遣的僧人皆来与会,业已来了七七八八,令北林寺内的僧众日日好一顿忙活。
“监院师伯。”
“监院长老。”
“监院师叔”
…
半山腰处的北林寺内,连接着座座佛堂、殿阁、楼宇,撑柱上绘有佛像彩绘的长延廊道,但看一身着青色袈裟、颈戴琥珀挂珠,浓眉大眼身相魁梧、耳垂肥厚、头顶点有八个戒疤的胖大和尚健步行走其间,好会儿不见他停、不知欲往何处,一道上所遇僧众逢上他皆斜退一旁、朝他合掌恭敬问候,称他“监院”——监院者,当家和尚也。
北林寺的当家和尚,这胖大和尚的身份也真不低了。他对那些问候的僧众也颔首示意又或执礼相还,只是微微止步,便又快步走动。
片刻过后他出了廊道,渐往偏僻里去、离众僧越远,直走到寺内后部单辟出的方丈院内,又往院子里去,才知这胖大和尚是见方丈来了。
“师兄,师兄你在屋里吗?”
站在方丈院内的主屋房前,那胖大和尚不敢推门惊扰,但看他双手合十出声问道,声如洪钟甚是浑厚有力。
“进来吧。”
他话落了须臾,里头传出一略显苍迈的声音回他道,想说话之人便是这北林寺的住持方丈了。
胖大和尚得了允许进到房里,房里布置十分轻简,此间长宽均不过一丈的屋,白墙四面、床榻一张,桌一张凳一张、草蒲团两张,此外别无他物,怕叫寻常人见了必会大为惊诧——北林寺香火供奉连绵不断,普通人尚会给数文以求佛祖庇护好运,富商更有慕名而来者挥金如土求个大吉,身作北林寺方丈,居舍竟如此简易乃可称“清贫”吗?
胖大和尚向坐于榻上、着赤色袈裟的僧者再度十指并拢,左右合掌放在胸前,道,
“方丈师兄。”
“嗯。”
榻上被唤方丈师兄的僧者身形削瘦慈眉善目,双眉微微发白、两颊的肉向内缩,正手中转动颈间的挂珠,打坐禅思、修悟正道。他左右脚背置于左右两股,右足先押左股、左足再压右股,足心朝天,两手相合左手也在右手之上——正属结跏趺坐中的降魔坐。
“法常师弟。”
那瘦削僧者又道,停下转动念珠,不再入定诵佛。却看他双眸缓缓启开,两眼之中似一片混沌、老态昏浊,实让人不能不惊蔑——堂堂北林寺的住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法鸣大师,难道已如此的老眼昏花苍老不堪?比之普通人等尚且不如,哪有半点得道高僧的宝相威严?
真可让人不住小觑。
“佛门大会如何了,宾客可已全到?”
听瘦削僧者续道,话音空透,眼眸中竟俨然变了模样,深邃得仿若蕴藏银河在其间运转,备有勘破万物、洞悉真相的大智慧。
方知这该才是榻上这位貌不惊人、形销骨立的住持方丈的“真面目”,直令人不自禁得震撼,打心中敬仰——天地初开,鸿蒙初始,法鸣大师的眼中囊括了整个世界,真正是极精深佛法的大德高僧了!
“阿弥陀佛,师弟正想与师兄禀报这事。”被唤“法常”的胖大和尚恭声道,
“弟子们将与会之人的请帖与拟存名单对合,受邀之人已来了七七八八,尽已安排妥当。
其他佛寺的代表僧人分居在尊客寮、云水案、僧寮,江湖上的朋友也有不少居于寺内,可住房仍是不够,师弟便如当初与诸位师兄师弟们商讨的那样,让弟子下山包了几家城内的客栈以供这些朋友住宿。”
“好,”法鸣缓缓颔首,“如师弟这样做法便是。”他说到这顿了顿,转口又徐徐道,
“阿弥陀佛,魔教近来可有动作?师弟要嘱咐弟子好生留意。我们办这次大会旨在弘扬佛法,向武林广布佛祖正音。不能让居心不良之人搅扰,防了此次大会。”
“师兄说的是。”法常垂首应道,合起的双掌顺着划下,
“师弟亦有忧虑,也早有准备,师兄且请放心。魔教中人素来为害武林,若此番盛会仍敢来犯…哼哼,他们不来也就罢了,他们若来,师弟定不叫轻饶他们!且想以会上名头赫赫响亮的武林正道,谅那些魔教宵小也不敢来犯!”
胖大和尚法常说那话时,抬起下颌眉毛轻抖,自信飞扬不屑轻蔑。
法鸣见他模样,并未现出任何异样神色,只平和道,“师弟,你为佛门弟子,怎可犯嗔、恨、恶之欲?你尤是性情急躁,有碍佛法清修,仍需常修真法、知其真意。”
“是,”法常恍意识到自己犯了戒,便已被师兄指了出,令他颇为羞愧,低头认错道,
“是,师兄训导的是,是师弟毛躁了。师弟且去继续安排大会事宜,师兄继续修行便是。”
“嗯。”
法鸣再是垂首应他,不待他离开屋舍,已转动起颈间挂珠,复又闭眸入定禅思,似是断绝五识没入佛典不闻外物。
身前,法常但见他这位师兄刹那便沉入无上佛法之中,暗暗敬佩不已,须臾他轻声出了屋舍、合了房门,渐行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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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如北林寺法鸣法常师兄弟所忧,圣神教又怎甘在这等大会之际毫无动作?岂不堕了他等赫赫威名,谬言他等怕了那些伪君子去!
唯不过要寻个合适法子,最好不需自己动手,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个合适法子,九娘等之前苦觅不得,近来却契机自送上门来。
令人喜不自胜,便是群芳院里,她等眼皮子底下的茗兰了。
那名清雅高洁的女子,抚得一手好琴、似是与世无争。九娘对她一直衷心喜爱,即是心中微有怀疑、又奉少主之命派人暗中监察,可对此她仍是纠塞矛盾,盼着有所获,又愿勿有所获——不叫茗兰负了她喜爱信任。
奈何茗兰到底不是如她所愿的简单女子,九娘一面落空、一面却获了太过惊人的大密!她手下人尚未探清茗兰背后究竟是何样势力,却发现那势力竟拥有数十年不见踪影、武林中威名久远的神骏——烈云骑!
烈云骑!
每当问世便有如神兵利器般得令人疯狂争抢,掀起番血雨腥风,正道魔道、大小门派几多高手,烈云骑似能使那些人着了魔样,非得争个头破血流、争出个最终归属才罢休。
眼下神骑烈云现身祁州城,不知为何种势力所得——这样惊动武林的消息怕是未有什么江湖中人知晓,否则祁州城何以能得这一日又日的平静?
…却其实甚好不过了。
“少主,属下得来的消息与属下据此萌生的想法属下俱与您说了,那想法是否可行,恭请少主裁定。”
九娘来到尹玥房中,将获知烈云骑一事禀报,又徐徐道出她欲将此事宣扬出去、好引正道攻击茗兰所属势力,便不需他等出手现身已可借此探知那股神秘力量,他等则只需作壁上观,静待个黄雀在后的好时机,又且正搅浑他个北林寺的佛门大会,一石三鸟,当真再妙不过。
这听来确是个当下时候合上时宜、不可多得的好计,怕是圣神教中任一人听了九娘献策,都挑不出她错处疏漏来,自亦多半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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