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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东西,其实长辈总能看到症结,裴即白没法否认,他和冬青最大的阻力其实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换言之更大的问题在于他。
是他让冬青没了信心,没有再勇敢的信心。
他闻言,抬头:“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所以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我现在能做的,”他的声音变小,“我最先会去做的,就是将我的家庭那块处理好,其他的再一步一步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裴即白给出自己的答案。
冬昌明凝视了他好一会,道:“我们两家人其实并不合适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裴即白声音变低,像是承载不少情绪在里。
“那你想过她知道一切的后果是什么吗?”冬昌明说完这句话,没待裴即白开口,语气变得严肃,“我今天能和你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到你们身上,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这是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
“我不想让她知道,活在乌托邦里挺好的,至少又一个人不知道真相,总会觉得过去是幸福的。”
医院的被单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凉风带来一丝冷意,林清临走前削好的苹果,孤单地躺在床头柜上,因为氧化的缘故,泛着棕。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声,不同人的。
过了半晌,冬昌明长吁口气:“你有把握吗?”
“有。”裴即白肯定的回来,“如果可以,我会用我剩下的时光去弥补他。”
“这是你们的事,我能做的只有不阻挡。”冬昌明做出决定。
裴即白从凳子上站起来,向着病床上的人鞠了个躬:“冬叔,谢谢你,”他没有抬头,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有,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冬昌明看着他浓密黑发上的旋,别开视线,当年陪伴冬青身边,那个不说话,总是悄悄护着她的孩子,现如今也长大了。
原本两家人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他们,最后他还是知道了。
他和冬青,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该是你说对不起的。”冬昌明有些唏嘘,“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你岚姨。”
对不起我的那些年,我想我这辈子也等不来了。
后来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不该强加给这些孩子的。
“冬叔...”裴即白开口,冬昌明先一步打断他,“我不会支持你们的,让冬青拿主意吧,这是她自己的路,也该让她自己选择,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会说什么的,你并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是不会站在你身后的,你需要知道这一点。”
“走吧。”冬昌明下了逐客令。
裴即白直起腰:“那,冬叔,我先走了。”他视线停留在自己拎来的东西,“一个是果篮,另一个是给冬青的,我下次再来看您。”
他转身走到门口,冬昌明又叫住他,“即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冬青是个好孩子,她太敏感了,又那么倔,你要好好对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不会是你的。”
他因为担心,有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裴即白站在门口,坚定着:“会是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有光,他好像要拼劲全力向某处奔去。
裴即白离开病房的同时,住院部的一楼,冬青正坐在等候椅上,拿着医院的建党卡等待着出片子。
冬昌明有些蛛网膜下腔出血,昨天做了个脑部ct,看看现在积液还有多少。
她下来的早,片子还没出,她也懒得上去,医院的电梯总是挤满人,她懒得去凑那些热闹。
百无聊赖时,来了个电话,冬青一只手撑在椅子上,一只手接通电话,侧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巴贴在锁骨处,整个人显得有些扭曲。
“喂。”听不出声音的一句话。
“在干嘛呢?”电话那头的是陈楠钦。
昨天冬青还同他站在篮球场,今天已经在榴城的医院里,时间真是可怕,一宿之间,瞬息变化。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觉得该剪了,思量着等会上楼问问林清有没有指甲剪,修建一下自己的指甲。
她弹起自己的中指,中指跟着翘起来,又压下去。
“没干嘛。”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她下意识地隐瞒自己啊的情况,不愿对他说实话。
她还是没有对他敞开心扉,对他,始终是有隔阂的。
“是不是在发呆?”陈楠钦在电话那头轻笑。
冬青歪过头,身子坐正,单手上扬,伸个懒腰:“算是吧。”
“下楼。”
“啊,”冬青手还悬在空中,一点一点地放下来,“下楼干嘛?”
“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累吗?昨天不是喝了酒?”
“现在不是下午了吗?我还能醉一天不成?”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冬青原本想插科打诨过去,聊了一会后,她觉得瞒不下去了,坦白道:“恐怕去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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