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心神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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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青帝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他扫了一眼一旁燃到一半的香，面色微沉：“神交香。”

青帝抬眸看了一眼羽夜夜裸露在被褥外的赤脚，将被褥给她盖好。他衣袖一挥，将神交香的香味悉数驱散。

过了须臾，房间从外面轻轻关上。

青帝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他绕道去了剑室，翻找了一番，取出一个细长的木盒。盒盖打开，里面赫然是和羽夜夜房间燃烧的香一模一样的神交香。

青帝回到房间，在床榻边点燃神交香。

刚刚和夜夜分开的时候，他正在气头上。虽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也不希望她梦中的自己是那个形象。

“哄她入睡，只是顺便的事情。”青帝低声强调了一句，在床榻上躺下。

**

梦，又是梦。

羽夜夜望着漫天熟悉的繁星，细眉紧拧了下。刚刚和师父的那个梦也是这样的开始。难道又要重新梦一次？

羽夜夜捂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转身毫不犹豫向别处走去。

“夜夜。”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声。

羽夜夜身体一僵，神情有一丝不悦地转过身。她一眼看到青帝站在不远处。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知在因为什么暗自开心。

羽夜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青帝轻轻笑了一下，走过去，柔声说道：“夜夜，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青帝看了一眼她垂在身侧的手。他的视线飞快移开，伸出的手准确无误地轻轻握住了羽夜夜的手。

羽夜夜心头一颤，抬眸望向青帝。

青帝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远处。他紧了紧牵着羽夜夜手的手，迈步向前走去。

羽夜夜的眼睛不停打量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扬起。

两人走了一会儿，青帝停下脚步。

他松开手，将一方手帕摆在地上，对羽夜夜说道：“夜夜，坐。”

羽夜夜轻轻撩起衣裙，在手帕上坐下后，青帝在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羽夜夜不经意抬起头，目光顿时被前方的夜空吸引住。夜空之上遍布光彩耀目的星辰。时不时，有几颗流星一闪而过，夺目的光芒瞬息间消失在空中。

羽夜夜好奇问道：“师父，这里是哪里？”

如果要观星，星落峰的山巅是挺好的去处。可是，这里并不是星落峰。

青帝神情淡然道：“我的故乡。”

羽夜夜惊讶地望着他。她第一次听师父提起他的故乡。羽夜夜目光惊喜地四处打量，声音欢快问道：“师父的故乡是这样的吗？”

青帝若无其事答道：“其他的我都忘了。只有独自一人观看星星的地方，我还记得。”

羽夜夜的目光向远处天空的下方望去，不解道：“师父，下面也有星星。”

青帝淡定答道：“夜夜，你眼前看到的依然是星空。最下面看不见尽头的地方才是地面。这里是夜空中的一部分。”

羽夜夜望着周围的陆地，问道：“这里不会是某颗星星的上面吧？”

青帝微微一笑道：“不是。”

青帝望了一眼天空，说道：“夜夜，在这里，你会看见流星是从天空中向下坠落。”

羽夜夜仔细盯着天边一闪而过的几颗流星，果真见到它们几个在划落向远处的下方。

青帝望着羽夜夜好奇惊叹的样子，认真想了想，柔声道：“夜夜，你看。”

羽夜夜顺着青帝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道月白色的光芒忽然飞入她的视野中。下一瞬间，她整个瞳孔中都覆盖上月白色的光芒。

漫天夜空之上，弥漫着无数灵力的光芒。月白色的光芒正凝聚成心形的图案，仿若她曾经做过的莲花甜心糕。

羽夜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偏头望向青帝，含羞带娇说道：“你挺懂的。”

说话间，她矜持了一下，起身大胆地直接坐在了青帝的怀中。青帝慌忙伸手抱住她。

羽夜夜故意笑道：“你现在知道抱着我了。”

青帝被一通抢白，不由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望着天空中灵力不断形成的图案，柔声问道：“夜夜，你喜欢吗？”

羽夜夜抬头望去，空中不仅有心形的光芒，还有很多正在绽放的花朵。她点点头，声音软绵道：“喜欢。”

青帝眼中一瞬间浮现几分笑意与光芒。他抱着羽夜夜的手稍微收紧了几分，试探问道：“夜夜，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好吗？”

羽夜夜将目光从夜空中的花朵移到他的身上，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羽夜夜说话间，放松整个身体，彻底躺在青帝的怀中。如果这个梦能一直继续下去，不醒来就好了。

青帝听到羽夜夜答应的话语，紧张的神情顷刻间缓和下来。似乎，他一直在等待她的这个承诺。他抱着她的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紧紧搂着她。甚至……

“我想亲你。”羽夜夜的话比青帝更快更直接地说出口。

青帝怔了下，抱着羽夜夜的手轻颤了下。

羽夜夜瞅准时机，轻笑了下，仰头飞快在青帝的脸颊上啾咪了一口。下一瞬间，她又迅速将脸转向明亮的苍穹，欣赏美丽的夜空。

过了好一会儿，羽夜夜见青帝没有动静。她偷偷打量他，见他蕴含着许多情愫的目光正静凝视着自己。

羽夜夜脸颊一红，小声说道：“我让你亲回去就是。”

说完，她闭上眼睛，绯唇微微向上抬起。

青帝望着她的样子，本就过快的心跳再次狂跳。他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吻很轻，仿若一片羽毛擦过她的肌肤，又似一阵暖风拂面而过。

羽夜夜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满足，问道：“只有额头吗？”

青帝迎着她澄澈的双眸，视线完全无法躲避。他平缓了下心神，柔声道：“现在只有额头就够了。”

羽夜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双手不动声色从青帝的脸颊旁伸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她轻笑道：“我不够。”

她的手臂向下用力一压，青帝的头被迫低下。羽夜夜抬头迎上。

下一瞬间，两人的双唇再次紧紧贴合在一起。

青帝不自觉闭上眼睛，抱着羽夜夜的手骤然收紧。呼吸虽然十分艰难，他现在觉得即便不呼吸也没有关系。

夜空之中，月白色的灵力仍然在不停凝聚成各种美丽的图案，花朵，星辰，溪流，大树，已经紧紧扣在一起的两个心形。

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地面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的身影。

**

夜凉如水。

青帝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热。他强制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望了一眼夜色。

天色未亮。现在去见夜夜不太合适。

青帝静静坐了一会儿，眼中浮现几分焦虑。他现在很想见他，一刻也无法继续等待下去。

忽然，青帝放弃地长吁一口气，探手结下术法，望向羽夜夜的房间。她仍在静静睡着，身上的被褥有一半掉落在了地上。

青帝猛地站起身，快步向羽夜夜的房间走去。他只是去给她重新盖好被褥，否则她会受寒生病。

不到片刻，青帝走到羽夜夜的房间门口。他的脚步顿时停住。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开房门。

床榻上，羽夜夜不知正在做什么美梦，脸上荡漾着喜悦的笑容，连细眉都弯笑了起来。

青帝走到床榻边，将被褥给她仔细盖好。然后，他就坐在床边不动了。不是他不走，只是他垂眸凝视着羽夜夜的脸，脚怎么都不想动。

青帝望着羽夜夜脸颊上的笑容，想到梦中发生的一切，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目光牢牢定格在她正吐露清香气息的绯唇上。

刹那间，青帝像是中了什么术法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盯着羽夜夜柔软的双唇。

过了好一会儿，青帝薄唇动了动，情不自禁俯下身。当他即将触碰到羽夜夜绯唇的时候，他心神一颤，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和梦中一样轻柔的吻，却比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带给他的震撼都大。

青帝移开唇，脸色白了几分。他勉力维持神色的平静，在床榻边静静坐下。他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青帝的目光不经意瞥见羽夜夜露在被褥外的手，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纷乱的心顷刻间安定了几分。

又过了许久，青帝的心神才镇定下来。他望了一眼窗外，只觉得今夜太过漫长。很快，他又觉得，天或许很快就要亮了。他再等一会儿，夜夜就会醒了。

她的心神已经答应了他。现在，只等她醒来。未来的一切都会变得极为美好。

青帝握着羽夜夜的手，不知不觉间又坐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一丝微白。

天亮了，夜夜随时都会醒。青帝的神情中再次浮现几丝紧张的神色。他望着羽夜夜恬静的睡颜，手没有缘由地轻轻颤抖起来。

现在这个样子不行。自己要冷静下来。

片刻后，青帝缓缓松开羽夜夜的手，柔声道：“夜夜，我去给你做早饭。”

早饭做好之后，夜夜应该就会醒。

青帝脚步有些乱地出了房间，径直去了厨屋。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很快从厨屋内袅袅升起。

青帝正在忙碌，天问打着哈欠飞进来，说道：“你今天好早。”

青帝随口应了一声，将精神全部放在眼前的食物上。

天问看了一眼，好奇道：“你除了煮白粥，竟然还会做菜吗？”

青帝握着厨刀的手僵了下。他面无表情答道：“迟早要学。”

说着，他认真切着面前的菜叶。

“你又不吃，你学做菜……”天问听到他的话，疑问的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它绕着青帝飞快转了几圈，突然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今天很高兴。”

青帝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没有抑制住的喜悦问道：“看得出来吗？”

天问急忙问道：“你和夜夜和好了吗？”

青帝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轻轻点了点头。

天问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声音轻佻道：“我发现你床榻上的被褥都是冰冷的。你昨晚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今天又一大早在给夜夜做饭。”

天问故意停顿了下，问道：“你终于如愿以偿，在夜夜的房间过夜了吗？”

青帝的脸色顿时严肃了几分。他认真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坐在夜夜的床边，看着她睡而已。”

天问不由说道：“你竟然只看不动手吗？动口也行啊。”

青帝的脸上一瞬间露出微妙的表情。他低头继续切菜，不再理会天问。

**

羽夜夜清晨醒来感到神清气爽。

虽然昨夜的梦里，她最后也没有和师父做那种事情，这种事情。不过，他们也做了很多事情。她的心里一片满足。

羽夜夜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不由笑道：“师父在梦里是亲在这里了吗？这里好像还残留着师父双唇的触感。”

羽夜夜躺在床榻上，又仔细回味了一遍美好的梦境，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声宣布道：“我满足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修炼。”

羽夜夜飞快起床，收拾了下，脚步轻快向外跑去。

**

青帝在厨屋内听见节奏明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心头一颤，手指一痛。青帝望着手指上冒出的血珠，才意识到刀切到了手指。

他立刻将受伤的手和手中的厨刀置于身后，飞快结下一道术法将桌上凌乱的菜叶都遮掩住。

下一刻，羽夜夜探头进来，笑着打招呼道：“师父，早。”

青帝的心跳骤然加快。他面带笑容，微微颔首道：“夜夜，早。”

羽夜夜紧接着说道：“师父，我不吃早饭了。”

青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他打量了下她形色匆匆的样子，不由问道：“夜夜，你要去哪里？”

羽夜夜若无其事答道：“我去斜阳峰找曲逐阳。”

青帝的心一沉，声音骤冷问道：“天刚亮，你找曲逐阳做什么？”

羽夜夜对他俏皮地笑了下，声音轻快答道：“去找他谈情说爱。”

说罢，羽夜夜转身飞快跑开了。

厨屋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青帝置于身后的厨刀重重掉落在地上，脸色顷刻间冷沉下来。

天问一直十分体贴地没有插话。此时它终于忍不住连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和好了吗？这是和好了吗？她是和采花贼和好了吧？”

青帝听着天问的追问，脸色越来越冰冷，浑身满溢冰凝的气息。

天问顿时缓和语气，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怎么和好的？你不会是在梦里和夜夜和好的吧？”

刹那间，青帝冻结的表情剧烈动摇了下。

“靠！”天问没想到自己竟然猜中了，不由怒吼道，“你不会吧！”

青帝冷眉微蹙。他们昨夜确实和好了。但是，夜夜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良久，青帝低声自言自语道：“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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