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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唯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当初为什么选择这里。
也许是因为这个教堂不排斥她和秦明月这样的眷侣。
也许是因为过于昂贵的地方她全都下意识排除了选项。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这里给她的感觉。
比起壮丽肃穆的教堂,它更像是年幼时站在影像店门口,看到电视机播放的童话电影里,主人公一家两口居住的小小房子。
那是夏唯第一次知道——
“家”是由两个人组建的。
海岛上满是带着咸味的海风。
夜色沉沉,入目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宾客们自在地成群,与相熟的人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留意一下花瓣铺成的地毯尽头有没有动向。
算算时间,也该开始了。
在这样的场合,有些人即使想办法混了进来,也无人愿意自降身份给出攀谈的机会。
平时向来趾高气扬的女人现在也没了气势,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辗转在各个人群之间。
最近发生的事情,圈内人全都知晓,此刻看向她的目光也多少带着戏谑和嘲弄。
这令魏双双更为火大,但偏偏是她识人不清,害得亲爹一把岁数了,还得四处奔波求人。
连今天也是为了找关系而不得不来。
至于这婚礼的主人是不是把他们害成这样的人,在濒临破产的危机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可魏双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抬头打量了下周围的人,感觉每一个人看过来时都是充满恶意。
这感觉几乎让她快要透不过气,只能低声打了个招呼,抱起黑色礼服的裙摆,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喘口气。
魏双双转身正要走,一秒之后,她又回过头来,看向刚刚一晃而过的那个身影。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快步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只等了几分钟,就有人靠近。
他低声道:“东西呢?”
年轻的女孩反问道:“你确定万无一失?”
男人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没时间了,快点给我。”
对方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掏出那个数据盘递给了他。
男人一把拽过,小心地放进衣兜里,又抬头看了眼周围,才低声说:“我已经帮你进来了,咱们两清,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别妨碍我,被发现了也别连累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年轻的女孩点点头,转身就走。
男人也快步离开了这个角落,往提前踩好点的地方走去。
举世瞩目的婚礼仪式终于开始了。
露天草地上的所有灯光都暗下来,聚光灯随后亮起,打在白色花瓣铺成的长长地毯上。
率先登场的,是带着笑意的新郎。
他穿着一身手工缝制的白色礼服,风度翩翩地走进场,在宾客们矜持的掌声中一步步走向地毯的另一头。
如沐春风般的脸上,他的爱意浅显得所有人都能看见。
李正走到荧幕下方,停下脚步,侧过身回头看去。
聚光灯再一次打向地毯的另一端。
一袭白裙在黑暗中缓缓走来。
众人多多少少都看见过网络上的消息,难免对那一件据说是天价打造的婚纱抱有一些好奇。
摄影团队也全都屏住呼吸,准备给特写镜头。
高挑的身影一步步走入聚光灯的光晕下。
新娘终于在宾客以及全网直播的镜头里亮相了。
她略施粉黛,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自然垂落,像日常中的每一天那样。
修身的婚纱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白色花卉一圈又一圈地缀在裙摆右侧,衬着左侧那笔直的长腿。
这并不是一件奢华的婚纱。
每个宾客都得出了结论。
站在另一个尽头的男人自然也看得出来。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可很快,他就记起了现在是什么场合。
——不过是一件婚纱罢了,随她高兴吧。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他得到这个女人。
李正想着,很快调整好神情,对她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笑来。
与他遥遥相对的女人也抬起了头,看向了他——的身后。
夏唯停在了圣彼得教堂的大门前。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只要推开这扇门,她就会见到等着自己的人。
夏唯抬起眼,再没有半秒的犹豫,伸手推开了大门。
梦境中无数次回荡的旋律在这一刻响起,她拿着蓝色捧花,笑了一声,提裙走进了教堂。
小提琴的琴声婉转而悠长,降落在这一个被大海环绕的孤岛上。
现场的宾客们恍若未闻,仍然注视着聚光灯下穿着婚纱的人。
秦明月凝望着尽头的男人,视线的焦点却落在他的身后。
巨大的荧幕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终于察觉的宾客们也纷纷转回头来,看向荧幕上的画面。
昏黄灯光下,床上纠缠的两个人热烈地拥抱着彼此,声音连绵起伏。
尽管画面的视角只能看清一张脸,所有人也不难听出来,这视频里的两个主角都是女人。
有人愣愣地看着荧幕,又转头看向聚光灯下站立的人,反复对比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画面的右下角印着相机拍摄的日期,就在短短一周前。
当环绕式音响里放出的声音愈发高亢时,负责设备的人才如梦初醒般,拿起对讲机叫那边的人立刻关掉。
现场所有的人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巨大荧幕下的男人。
他一次也没回头看过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海岛上悠扬的琴声被拉过一个转音,女人的歌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sgitheatysuerng……”
希望你唱起那首夏日的歌谣。
夏唯听见熟悉的歌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教堂的尽头空旷而寂静,只有一副玻璃彩绘悬挂在上方,抱着小羊的耶稣神情无悲无悯。
她双手捧住手里的那束蓝色花朵,寻着唱歌的人。
白色长裙在木椅的边沿荡过,她一步一步走向走廊的尽头,那回响在教堂里的歌声依然温柔明亮。
“eepeelodiefthedaysgoneby……”
为我哼唱那逝去时光的旋律。
秦明月扬起下颌,听着大多数人无法察觉的琴音与歌声,像一位等待登场的演员,继续站在原地。
与她遥遥相对的男人似乎也沉浸在这哀伤的曲调里,忘了时间,忘了场合。
宾客们还看着没有被关掉的视频,有一个女人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穿过一排排座椅和人群,右手从餐车上顺手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一步两步,逐渐加快。
在这条路的尽头,站着一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男人。
他出神地望着什么,可他面前什么也没有。
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毫无预兆地抬起右手,将水果刀狠狠刺进了男人的左胸口。
“dressybodyallfloershite……”
再用白色的花瓣将我埋葬。
人群骚乱了起来。
聚光灯下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她仿佛听不见他们的尖叫与大喊,神情平静地漠视着这一场喧哗默剧。
被刺中心脏的男人抬起头,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抬手拔下了胸口里的那把水果刀,随后快准狠地刺进她的心脏里。
惊慌失措的宾客们纷纷退开,有人大喊着什么,有人捂住了嘴,整个婚礼仪式已经成了一滩血色的混沌。
“nortaleyeansee……”
他们便无法窥见我渐朽的身躯。
夏唯踩着脚下的平滑地面,在回响的歌声中抵达了教堂走廊的尽头。
她很有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歌唱的人。
小提琴拉长了她梦中的旋律,转着,上扬着,回旋着,将她深情地拥住。
夏唯垂下眼,轻笑着应和起曲调的节奏。
下一秒,她便看见了雪松木制的诵经台上,摆放着一本硬皮革的笔记本。
“herehaveallyeone?”
我的回忆去往了何处。
巨大荧幕下站立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
他松开紧绷的背脊,姿态散漫地迈开了脚步。
另一个尽头的聚光灯下,穿着婚纱的女人看着他,终于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们望着彼此,在海岛上的空灵歌声中拉近了距离。
有人停在了秦明月的身旁,将手里的刀子递给她。
秦明月抬手接过来,握在了手中。
四处逃散的宾客们无暇顾及这场婚礼的两位新人,连摄影团队也早早带着东西离开了现场。
倒在血泊中的一对男女睁着眼,在体温的缓慢流逝中,回味了自己短暂而不堪的半生。
“shouldiroaagaupyonderhill?”
我是否应当继续流连在尘世间。
血花绽开在白色西服上。
男人平静地跪倒在地,垂下了头。
年轻的女孩正要接过秦明月手中的刀,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看向了右边。
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站在那里,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随后朝对方露出了一个亲昵的笑来。
只是这样的表情她还不太熟练,看在对方眼里,只剩下东施效颦般的古怪。
短发女人的目光从年轻女孩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最后一个还站立的人身上。
那一身纯白的婚纱也已经溅上了血花,刺眼的白,刺眼的红,像一根根扎入指缝的针。
“ianneverrestyul……”
我将永世无法安眠。
最后一位演员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了站在原地的人。
她手中的刀还有丝丝鲜红滴落,弄脏了纯白的裙摆。
可她的步伐那样轻盈,像在奔赴一场渴望已久的幽会。
短发女人看着她靠近自己——在无数次的甘愿等待里,她的一往无前从未这样明朗。
“untilyouallynae……”
直至你呼唤我。
“秦明月。”
她望着走来的人,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口唤她的名字。
穿着婚纱的人停下了脚步。
她们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
再往前一步,便能触碰得到。
但秦明月只是停在原地,对上了她的眼。
随后轻轻笑了起来。
手执琴弓的人灵巧地上扬一个转音,垂着眼低吟浅唱。
脑中的机械音没有情绪地播报着一次次情报:
“……分裂体05号,确认死亡。”
“……分裂体04号,确认死亡。”
“……分裂体03号,确认死亡。”
她全神贯注地演奏着,歌唱着,不知献给哪一位亡者。
“……分裂体02号,确认死亡。”
“已达成所有目标条件,是否确认强制开启新周目,本次所需消耗:4986,剩余可用消耗:50……”
商伊睁开眼,在脑海中下达了今生的最后一个指令:
“确认。”
“youallyheheart……”
你的心呼唤我的名字。
安静的教堂内,拿着捧花的人站在诵经台前,抬手触碰上躺在面前的硬皮革笔记本。
最后一句歌声轻盈落下,在她发间,在她裙上,在她指尖。
夏唯凝望着这熟悉的笔记本,手指划到某一个位置,从中间将它翻了开来。
曾经没能读完的那三行用力刻下的字,第二次出现在了眼前。
“我与你的每回相遇都历经两次别离。”
“一次是你出生。”
“一次是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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