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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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子，前面就是漪兰园，大小姐就在那里等你。”

穆彦对那领路的仆从点了点头，便沿着小径往那幽深处寻去。

漪兰园里种着四季兰花，无论何时总不会显得冷清。

穆彦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入了迷，待到回过神来竟已走到兰园深处。他见不远处有一团小小的身影正蹲在花圃里专心致志地忙活，看他身上打扮该是钱府里的小花仆，便想着请他为自己引个路。

他走到花圃前出声探问了几句，可那小花仆仿佛充耳不闻正兴致勃勃地摆弄手下的花草，无奈之下他只好拎起衣摆小心地绕过花圃里的花朵往他身边走去。

正是一步之遥的距离，熟料那花仆竟毫无征兆地捧着手里的花丛直起了身子，许是并不知晓身后有人，转过身的时候生生骇了一大跳，人往后一仰就直直摔在了花丛之中，连带着手里的花也摔得稀烂。

“对不起，你没事吧？”穆彦顾不上被溅了一身花泥，急急地看向那摔得很是狼狈的少年。

那孩子身形单薄，长得却非常精致漂亮，摔疼了也不喊痛硬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可回头看见地上被压坏的一大片花骨朵儿，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一片，嘴里发出小动物哀鸣样的声音，“呜呜……”

穆彦见他两只白皙小巧的手掌方才跌倒时被兰花的锯齿割破此时正往外冒着血珠，心里的歉疚就更深了，连忙从怀里掏出干净的绢帕想替他擦拭。

那孩子疼的瑟缩了下害怕得直躲，待感觉到眼前之人眼眸澄澈没有恶意，便不再畏缩地伸出了手任由他替他包扎伤口。

穆彦轻柔地替他擦去掌心的污泥和血迹，皱着眉道，“这伤口割的那么深，一定很疼吧？”

那孩子摇了摇头，又呜呜了两声。

穆彦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迟疑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你不会说话是吗？”

少年盯着他张合的嘴唇半晌，点了点头。

穆彦心下一沉，这孩子生的这样漂亮却是聋哑的，难怪他方才出声唤他却毫无反应，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

他想了想，便柔和了声音道，“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呜呜了两声，摆了摆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一片狼藉的花朵，像是在说要留在这儿把花圃收拾好。

反正衣裳已经脏了也不在乎更脏些，穆彦遂一掀衣摆蹲下身子看了看那些花道，“那我陪你一起收拾。”

少年又呜呜个不停，连拉带扯地不让他纡尊降贵做这些事，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润轻柔的声音，“三公子，原来你在这儿。”

穆彦转过头就见一气质温文的女子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钱小姐？”

钱琇久候佳人不至，以为他在园子里迷了路，一边暗怪自己大意，一边急急奔走，终于远远地看到他正在花圃边上与人说话。

既然正主来了，他便索性扯了那小花仆站到她面前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方才急着问路，没成想惊扰了这位小兄弟，害他摔伤了手掌，还毁了小片花丛。”

钱琇闻言忙摆摆手说，“只是些寻常花草不打紧的，人没事就好。”说着，便叫那少年伸出手来，她从怀里摸出一小盒脂膏对一旁好奇的穆彦道，“我从前笨手笨脚的，侍弄花草也常割伤手，这药膏止血治伤很有效果，愈合后也不会留疤痕。”

药膏抹在掌心凉凉的很是舒服，钱琇重新替他包扎好伤口还对他微微一笑，“这双手倒是生的极好，留下疤痕也是可惜了。”

少年第一次与大小姐靠得这么近，一颗心不听使唤般的怦怦直跳，此时手被她温柔地握在掌心，就像是做梦一样。

包扎完伤口，钱琇抬头问他，“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

少年呜呜着比了个手势，钱琇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你是……你是阿卓？”

这些年她四处救济灾民，有时候也会带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回府，这些孩子要不就是与父母失散要不就是父母双亡了，带回府里管事便把她们当家仆训养，好歹吃饱穿暖能在屋檐底下睡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