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四十四话 被兑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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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佐助迅速奔到蝎身边时,发现他果然已经睁开眼睛，并且还坐了起来，用怔怔的目光看着跪坐在他身边直勾勾望着他的金发少年，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迪达拉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目不转睛地看着醒过来的这个人，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样做,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蝎的脸,但又中途把手缩回来，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凝视。

景行看见我和佐助到来，似乎想要立刻站起身,但过度消耗的查克拉使他看上去脸色苍白很疲惫的样子，我急忙先他一步跨过去把他按回原处，“你就好好休息会儿吧，辛苦你了。”

“太好了！鼬先生！我真的成功了啊！”景行却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他反握住我按住他肩头的手，眼睛里满是光芒,“蝎他活过来了呢！我就说他一定不会如此简单地死掉的！”

“恩！”经历了大喜大悲后,我反而在此时镇定下来,轻轻拍了拍景行的肩头后，就走到迪达拉身边,和他一样跪坐在蝎的另外一头，静静看着那个目光恍惚的蝎，我嘴里却在缓缓和迪达拉说话,“呐，迪达拉，他真的醒了呢……”

“恩……”迪达拉似乎在梦里一样，只懂得本能般回答着我的问题。

“你不去抱抱他吗？”我半开玩笑地看着满脸都是茫然的迪达拉。

“……我可以吗？”迪达拉喃喃道。

“难道是因为你只有一只手就不能这样做了吗？”我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蝎大哥……”迪达拉看着蝎的脸，突然轻轻喊了他一声，“你还记得我吗？”

然而，这充斥着感情的呼唤只是换来蝎无比淡然的眼神，他依然静静坐着保持刚才的姿势，甚至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若不是他那双浅樱花色的眸子时不时眨巴一下，整个人就完全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了，蝎的这个状态让我很快意识到他或许像景行当初预料的那样完全忘记了过去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不懂世间万物，甚至只是一页连说话都不懂得的白纸。

这样的蝎，使迪达拉的唇角开始难以掩饰地颤抖着，豆大的泪珠就顺着他刚刚干涸的眼角再度涌出来，哽咽着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对面这个比亲人还重要的人，“蝎大哥、蝎大哥……”

看见平时活泼开朗一向咋咋呼呼的迪达拉此时展示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我和默默坐在我另外一边的佐助互视一眼，从他的目光里，我也读出了浓浓的悲伤，然而，我和佐助或许可以体会到迪达拉的痛苦，却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助他，我们都知道，这一道坎，只能靠迪达拉自己迈过去。

似乎是受到我方才言语的鼓励，迪达拉哭了半晌，开始尝试着朝蝎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颊，而蝎不躲不闪，甚至连眼睛的神情都没有改变一点点，直到迪达拉的手指触及他的皮肤，他的身体才稍微僵了僵，随即再度沉静下来。

迪达拉右手的指腹慢慢在蝎光洁的面庞上摩挲着，小心翼翼不敢用力，似乎害怕仅仅是如此细腻的抚摸也会让蝎就此破碎掉，食指上一枚镶嵌着青玉的白玉戒指被蝎若月光般皎洁的肌肤映衬着，愈加光彩夺目。

“呐，就算你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那么，你听得懂我说话吗？”迪达拉的神色渐渐柔和平静下来，泪水也渐渐止住了，他唇边渐渐浮起一抹看上去极其惨然的微笑，他似乎开始学着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蝎，很显然他只是在拼命地勉强自己不要哭——迪达拉这样的表情让我豁然想起，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大孩子罢了。

然而，蝎还是没有说话，对于迪达拉的言语，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表情极像了一个对某种事物很好奇的孩子。

仅仅是这样一点点的变化也让迪达拉欣喜不已，他急忙振奋起精神，再接再厉地对蝎说着话，似乎是怕他听不明白，迪达拉甚至细心地放缓了语气：“就算你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也没有关系的！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来过好不好！恩？首先就来学习你自己名字的读法吧！听着哦！你的名字呢……是‘蝎’！来！慢一点也没有关系，跟着我读啊……呐，sa、so、ri……”

“……”蝎静静看着他，眨巴一下眼睛，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拜托你了……发出一点点声音也好啊……蝎大哥……”迪达拉目中的光芒渐渐黯然，欣然的笑容换做苦涩的笑，“难道……你根本连我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吗？”

“迪达拉！”我突然想起重要的事，猛然推了推迪达拉的胳膊，“对了！你快把那个神秘的宝贝拿出来啊！让蝎看一看嘛！或许他可以因此想起什么呢！？”

迪达拉闻言稍微怔了半晌，然后缓缓对着我点点头，探手从身后掏出佐助封印罐子用的卷轴，运转查克拉轻轻一抖，那个陶土罐子就从卷轴里掉了出来，轻轻落在迪达拉和蝎中间的那一小片草地上，随即迪达拉握紧拳头，利用巧妙的技巧，将陶土罐子击碎。

自罐子里滚落出一个被黑布包住的物件——迪达拉就着地面，用他独剩的那条胳膊耐心地掀开那块很厚实的黑布，我注意到在迪达拉操作这一切时，蝎亦在专注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是……”当迪达拉的黑布完全揭开时，我顿时傻了眼。

那个被黑布抱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居然是个很小型的泥塑——是蝎的傀儡“绯流琥”的泥塑。

“呐，蝎大哥，这个就是我当初和你约好的哦……”迪达拉把小玩意捧到蝎的手边，蝎无意识地伸手接过，然后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迪达拉见状，极其勉强地再度笑起来，“怎么，你对它有印象吗？我还记得啊……那个时候，你躲在这个难看的绯流琥傀儡里边，无论我怎劝说，你都不愿意把它脱下来呢……你说这个才是你的艺术……呵呵，这种丑陋的东西算什么艺术品呢？蝎大哥，我记得为了这件事我们之后又吵了很多次对不对？似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呢……”

蝎似乎对迪达拉说的话有了反应，目光缓缓从泥塑上转到迪达拉的脸上。

“关于那些争论其实我一点都不生气哦蝎大哥，我知道无论是永恒的美也好，爆炸的美也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我真的只是这样想的……我之所以老是和你吵架，只是因为你生气时脸上的表情会变得很丰富整个人也会很精神，比你平时总是动不动沉默时的样子好很多啊……”

蝎继续凝视着迪达拉的脸，手里摩挲泥塑的动作稍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