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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渊蹙眉望着姜远之,倒像是他问了个极傻的问题一般。姜远之也挑眉回望,阿素只一瞬不转盯着李容渊,听他淡淡道:“裴家终究要反,不过早一日晚一日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何值得称道?”
阿素闻言顿时赧然,自己竟想到何处去了,难道李容渊还能同自己一般,是再历人世不成。她悄悄抬起眸子,果然见李容渊沉静自若,而方才的事不过如深井投石,连涟漪也未激起。
然而她另一侧的姜远之却知,李容渊虽神色如常,望着自己的眸子中却带着止意。他不禁望着阿素沉吟,只有在她面前李容渊才会如此反常,这人究竟有什么特别?姜远之承认,她确实生得极美,美得动人心魄,然这天下美人千千万,入得了李容渊的眼,定不止于此。方才他不过是试探,见李容渊不悦,姜远之便转了话题道:“如今靖北王已自请去吴地平叛,殿下以为情势如何?”
阿素闻言差一点打碎面前的茶盏,阿耶竟要去吴地平叛,这事怎么听怎么危险。她睁大眼睛望着李容渊,只见他眸色深深道:“既请命,明日便会有旨意,军机不可以遗殆,最迟后日靖北王便要离京,这是险中求生之策,若成,益处不可胜数,若败……”阿素攥紧了衣角,听他淡淡道:“自然再无回天之力。”
阿素心如乱麻,这个时候阿耶竟是要赌一场成败。为人女,她自不愿他冒一点风险,却知这是唯一的选择,又恐如高后之流恐怕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盼因此一事雍王受到斥责,这娘俩都能消停些。
之后姜远之又谈起吴地复杂的地势水路及行军策略,阿素一概未听进心里,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李容渊,脑海中是鲜活又遥远的阿耶,前世今生交织,她几乎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
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远之方告辞离去,阿素此前早已蜷缩在李容渊怀里,装作熟睡的样子。李容渊淡淡起身,阿素则紧紧闭着眼,感到李容渊将她抱起向内室走去。
虽通宵未眠,然冷静下来,阿素却清明许多,再看李容渊便察觉出不同来。方才与姜远之在一起时,他不经意流露的上位者的气势让她暗暗心惊,若非经过风雨,不可能如此天成。
她熟悉李容渊为帝王时的样子,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本该是几年后的事。如此,再被李容渊环入怀中之时,阿素忽然有些惧意,她悄悄绞着手指想,倘若李容渊当真也是同她一般的经历,他是否还记得她,是否能认出她,而现下这般情形,她当如何自处?
想到此处,阿素不由小小地打了一个哆嗦,却被拥得更紧了些。被圈入身后之人怀中,阿素只感觉他俯下身来,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是冷了?”
下一瞬便有带着暖意的接触传了过来,腰骨被捏住,纤手被握住,包裹自己的掌温比常人高些,然而自己的手却是冰凉的,阿素默默抽回手,翻过身蜷缩起来,背对着他道:“殿下……也早些休息罢。”
幸好第二日是朝日,李容渊早早便入宫了,阿素昏昏沉沉睡了半晌才猛然惊醒,匆匆洗漱后便去了弘文馆。
吴地起了叛乱的消息果然不胫而走,阿素在馆中听闻,景云帝赦令兵部尚书崔泯征调东南兵力平叛,靖北王元子期与左羽林将军高衍领左右两军,分别由水路与陆路赴吴。
这样的安排十分微妙,平叛军设两位主帅本为用兵之忌,况且元子期为左高衍为右,看似平级,实则高衍高出掌军权的元子期半阶,且元子期走水路,高衍走路陆,负责后勤及粮草转运,看似接应元子期,其实为督军,一旦有变,能随时切断粮草,到那时与会稽王正面相对的元子期便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腹背受敌。
更可况,高衍本为高皇后仲兄,此事本因高后之子雍王而起,然雍王不过受斥被罚禁足,而高后的娘家反而受到重用。
阿素听闻这消息的时候自然十分吃惊,连她也察觉出其中大大的不妥来,难道景云帝竟不知?显然是有意为之。身边的同门皆议论纷纷,他们皆是大周未来的栋梁,自然也心存疑虑。阿素向永仙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景云帝确已下旨,似乎并不把裴家的叛乱当作一回事,而这样安排,也再无回转的余地。
不知阿耶将如何应对,阿素甚至听闻,他竟是自请去吴地,想到此处,不由万分忧心,她想悄悄询问阿兄,却发觉今日元剑雪也未来弘文馆中,心中更加忐忑。
直到下了学,回到丰乐坊的王府之中,见到朱雀时,阿素才听闻景云帝已归还了元家一部分部曲,而阿耶领兵出征的时辰便定在明日。
竟如此匆忙!也不知是战机不可延误,还是要催他去赴死。
阿素知道,受君命领兵出征的将领,出长安皆走开明门,她在心中下了个决定,既见不到阿兄,她便要想个办法提醒阿耶,幕后之人居心叵测,要他小心谨慎。打定这主意阿素这才安下心来,此时另有一件要事浮上她心间。
在王府正厅议完了事,阿素与朱雀一同向西苑走的时候,她终于找个个机会,向着朱雀,若不经意道:“说起来,女史是什么时候到殿下身边的?”
阿素知道李容渊身上定藏着一桩秘密,而朱雀跟随他已久,想必是个突破口。朱雀闻言笑道:“娘子为何对这事好奇?”阿素低下头,作有些害羞的样子,拽着裙头的垂绦道:“就是……想多听些殿下的事。”
说完,她忐忑地望着朱雀,朱雀则一副了然的样子,沉吟片刻,怅惋道:“说起来,也快十年了。”
阿素不禁心惊,原来竟如此久了。
耳畔朱雀的声音充满回忆与感激,阿素只听她低声道:“那时,我不过是绫绮殿的宫人,因冲撞了淑妃身边的嬷嬷,被责廷杖,后押入掖庭暴室,奄奄一息时,幸得殿下被赐宫外居住,于是求了个恩典,将我从宫里带出来,还让我做了身边的女官。”
阿素了然,无怪乎之前她未见过朱雀,原来她是深宫之中的宫人。她自知凌绮殿是李容渊阿娘宸妃居住的宫室,想必朱雀此前曾在宸妃身边伺候,而李容渊是极念旧的人,自然不能看她枉死。朱雀提到的淑妃,便是如今的高皇后,只怕朱雀所谓冲撞,也不过是被她发落的借口。
阿素隐约听闻,李容渊的阿娘在入宫时虽初封昭容,但是极得宠,又得一子,陛下甚爱,位至宸妃,居诸妃之首,想必早是当时为淑妃的高氏之眼中刺。而在李容渊幼年之时,宸妃被打入冷宫,香消玉殒,李容渊仍圣眷不绝,直至他十四岁出阁那年,不知因何触怒了景云帝,竟未封王,只赐宫外居住,这是李容渊人生的极大转折点,此时他还依旧念着阿娘殿中的宫人,无怪朱雀对他如此忠心。
而且若阿素未记错,那时跟在李容渊身边的是宦官杨英,伴他出宫的却只有朱雀,可见景云帝之凉薄,竟只许他带一位宫人离宫。
阿素怔怔出神,却听朱雀在身边唤道:“娘子?”阿素猛然回神,望着朱雀轻声道:“那女史可知,殿下初开府那年,是出了何事,以至于触怒了陛下?”
这是缠绕在她心中许久的疑惑,然而闻言,朱雀的表情却即刻严肃起来,未答话,反而沉声道:“娘子可是在外边听了些什么言语?”
阿素赶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好奇而已。”
朱雀沉声道:“娘子需谨记,殿下行事自有自己的理由,无论旁人怎么说,在我们心里,他的一切皆是准则。”
阿素不禁在心中扮了鬼脸,若论忠心,朱雀可是说一不二,然见她神情郑重,阿素便越发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是朱雀却不肯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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