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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听了舒静琪的话,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赭温妍和苏诺两人,刚刚他看到舒静琪有些激动,以致忽略了随后的两人。
不过一听他们是与小姐同行,既然是经这个小姐介绍来的,那琴技定是也非凡的,店长因为舒静琪而颇觉惋惜的心,立马又亢奋了起来。
“您好您好,请随我来。”店长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为苏诺引路。
因店长格外珍视那抚琴,作为镇店之宝,它被放在单独的一个房间,只那一抚琴。
三人随店长至里间,不大不小的房间,纤尘不染,只一抚琴放在中央,琴后一座椅供抚琴人方便弹奏,再无其他。
苏诺看到琴的那一刻也是惊喜,不过只是瞬间,琴的确是好琴,但却没有殿下的琴好,不过这琴在民间也算得上是精品了。
苏诺望了殿下一眼,随后坐在琴后,双手轻放弦上,随意拨了几个音,音色清亮透彻,悦耳动人。
随即室内便回归一片安静,几人似乎连呼气都放缓了。
赭温妍望着琴后那双目微阖的小小少年,唇角微挑,似是期待。
少年似乎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索,眉头时皱时舒。不待多时,指尖轻舞,琴音流泻,缕缕琴声,婉转悠扬,亦扬亦挫,时而灵动,时而轻缓,扣人心弦,高亢却不显尖锐,低缓却不失清颖。
一音一符娓娓道来,似在说一个故事,起音轻快动人,接转平缓温馨,中时时高时低,时缓时密,尾音听来却如小石落湖,落时无声,却荡起心中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苏诺弹完便立刻起身,没有再碰一下,走到赭温妍面前,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微抿着唇,眼中透漏着的却是不安。
似还在琴声中未走出来,不是琴声,是心声。
苏诺喜欢用琴声表达感情,幼时便喜欢,在山上那几年也是时常抚琴,琴好像就是她的一个朋友,抚琴便是和朋友聊天倾吐。
刚刚苏诺弹的那支曲是她随心弹的,每每苦闷有心事时,她便喜欢抚琴,今天和殿下出来游玩本来是开心的,进这个店原也只是要看琴。
甚至坐在琴前,手触动那弦时也准备弹个轻快的曲子。
只是最后随意拨动了几下琴弦后,心里那股想倾吐的欲望便不可抑制般地冒出来。
双手便也不可控制般地随着心里的波动而拨动,和殿下相处的点点滴滴,是欢喜,是担忧,是不安等等平时刻意忽略的情绪一股脑地全涌入了心里,也随着指尖从心里流了出来……
终归,她还是不安的。
尤其到了汴城,这种不安更为强烈。
她心里隐隐透着丝害怕,却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殿下,我们回家吧!”苏诺轻扯着赭温妍的衣袖,声音也是低低的,似快哭了般。
“好!”赭温妍了解苏诺,也听懂了刚刚她的琴音,回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刚刚赭温妍的心也随着苏诺的琴音时起时落,看着那独自沉浸在琴中的小小人儿,她心里更多的是心疼与内疚。
没有和舒静琪打招呼,两人脚步轻缓地离开了里间,也离开了清玉轩。
待过了很久,赭温妍和苏诺已不知道离开了多久,舒静琪终于是缓过来神,只是此时屋内哪有苏诺的人影了?
只有他和店长两个人,如早上那般。
“哎,那位小公子呢?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你知道他刚刚弹的是什么曲谱吗……”店长心里那叫一个激奋啊,刚刚那位小公子所奏真可谓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几回闻啊!
原先想为这抚琴寻个配得上它的人,那小公子琴技确实高,只这琴似乎又配不上他了。
哎,可惜啊!
“我也不知道,老板,这个琴我要了,琴待会儿有人会来取,这是银票,我先告辞了。”舒静琪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随意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店长,说完便离开了。
“哎,小姐,钱给多了,不用这么多……”店长接过银票一看面值吓了一跳,这银子都够买下他整个店了。
刚刚他还感慨今天这抚琴可能卖不出去了,没想到上午不想买的小姐,又变了注意,只是这钱给的太多了。
不多,一点儿也不多,这抚琴值这么多。诺哥哥弹过的琴,在她心里是无价的。舒静琪回忆着苏诺刚刚弹的那支曲子,心里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出了店,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边小摊的叫卖吆喝声,和买家的讨价还价声,比之上午还要热闹上许多,但舒静琪却没了再想逛的欲望,环顾了四周,轻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诺哥哥的身影呢……
赭温妍和苏诺回到府中,直接回了内室。
苏诺在店里时心里虽然有些慌乱,有些不安,但回来的路上便已经调整好了,一直牵着殿下的手,殿下也时时和她说话,让她又很开心啦!
“诺儿…”赭温妍拥着苏诺,轻唤出声。
“嗯?”殿下这声听起来软软的,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诺儿…”赭温妍又唤道。
“怎么了,殿下?”苏诺有些疑惑,殿下似乎…心情不好?
苏诺犹不知,殿下心情不好是她的原因……
“对不起……”低低浅浅的歉声,自那天之后,赭温妍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也不知又做了多少弥补,却似乎都没有用。
苏诺心里,依旧是不安的……
“嗯?殿下没有对不起我啊……”明明今天她们都没有做什么,殿下怎么又说‘对不起’?
是的,‘又’,这三个字殿下最近常常对她说,而且她能感觉得到殿下对她是越来越好了,只是会时不时地心不在焉。
每次问殿下为什么对她说‘对不起’,殿下都不说,只是笑笑,只是继续对她好,很好很好!
但这却让她心里更不安!
殿下是不是要离开她了?所以在离开她的前段时间,千百般地对她好,算是补偿?
补偿算是猜对了,也是因为离开,却不是为以后的离开,而是为以前的。
虽然苏诺心里时常恐慌着,担忧着,但她却从没有对殿下说过,只是藏在心里,深深的,深深的。
只要能和殿下待在一起,她就很知足,很开心了,她不想将自己不安传给殿下,让殿下也跟着她不安。
她希望和殿下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满快乐的,就像以前一样……
微微松开苏诺,望着她那清亮却透着不解的眸子,赭温妍轻轻地吻了吻。
此时的苏诺,身上依旧是那般的懵懂单纯,好像还和以前她们刚认识一般,纯粹干净得让她忍不住想亲近。
但赭温妍却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人总是会变的,总是会成长的,也总是会有心事的。
至少现在的诺儿,不会什么都告诉她了,也会藏着心事了。
宁愿一个人发呆,宁愿借琴倾吐,也不愿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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