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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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一怔，这才想起江随云灵丹已毁，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怎样，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清渊——

江随云靠在司同尘怀里，忽然头也不回地一摆手，那真人只觉一股巨力凌空而来，肥胖的身躯被抽得生生倒飞起来，连打了好几个滚，一张嘴，半口牙和着血沫子一起吐在了地上。

江随云淡淡道：“一息尚存，不劳挂心。”

——这怎么可能！

修士们茫然地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灵丹乃是人体内掌管灵力运行之所在，按理说，没了灵丹便是没了灵力，这是谁都逃不过的铁律，可清渊仙尊为什么竟还有灵力？而且看这威力，他的灵力似乎还不弱。

难道是清渊仙尊的境界太高，已经跳脱出了灵丹掌灵力这个规则？

众人心下惊疑不定，再也不敢跟着瞎起哄，江随云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平静道：“同尘，走，我带你回家。”

魏兰亭急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奈何死活就是冲不破江随云的灵封，只好焦急地叫了一声：“随云，你想清楚！”

司同尘也知道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师尊……”

江随云：“走。”

飞鹤仙尊：“且慢！”

江随云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飞鹤仙尊心里知道江随云就算还有后招，此刻也定然比不上他全盛之时，可他就像一条被训犬人打怕了的狗，一对上那人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两腿发软，硬是没敢追上去。

江随云并指一划，坚硬的石头山登时被切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灼目的白光从裂隙中冲天而起，江随云淡淡道：“过此线者，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被什么所震慑，竟真的无一人敢越过那道横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司同尘抱着江随云御剑而起，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飞鹤仙尊大感面上无光，冷哼一声道：“本座不屑趁人之危，且留那鲛妖几日性命，待到清渊仙尊伤势稳定再行追捕！”

众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是不想趁人之危么，怕不是无危可趁吧！

可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纷纷拱手道：“飞鹤仙尊高风亮节，自然与那些声名狼藉之辈不一样！”

“且缓他几天又如何，只要飞鹤仙尊出手，那鲛妖还不是手到擒来！”

“清渊仙尊包庇妖族，偏私昏聩，实在不宜再奉为仙门首座，让这等不分轻重之徒作为表率，我等也面上无光啊！不知飞鹤仙尊打算何时举办登仙大典，昭告天下，也让我等沾沾喜气！”

飞鹤仙尊谦逊道：“某无德无能，难承诸位仙友美意啊！”

众人又弹冠相庆了一阵才各自散去，飞鹤仙尊回到仙府，第一件事便是招来亲信弟子吩咐：“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江随云和那鲛妖的下落找出来，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立刻传讯与我，另外替我看着江随云，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了灵丹还能使用灵力！”

他阴谋布置之时，江随云和司同尘正在离州的一个破山洞里躲雨。

司同尘生起一堆篝火，把江随云放在最干燥、最温暖的地方，然而没用，江随云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了下去，菲薄的唇上没有丝毫血迹，火光映在他脸上，却仿佛照着一块毫无生命的将朽之木。

没有灵丹就没有灵力，江随云没有成神成圣，这条铁律在他身上同样奏效，失去了灵力的身体几乎与凡人无异，光是肋下的重伤就能要了他的命，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松下来，江随云只觉得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连呼吸的力气都快用尽了。

司同尘不敢让他睡过去，只能一边用灵力镇住他的心脉一边不停地跟他说话：“师尊，师尊，别睡，听我的，别睡，你方才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你可不能食言。”

他会缩地千里，也不是不能用灵力遮雨继续御剑，可江随云眼下的状况，根本撑不住这些术法折腾。

江随云知道他的意思，强打精神道：“好在你机灵。”

修士的力量取决于两方面，灵力多寡决定能不能用出招数咒法，境界高低决定出招的威力，江随云生剖灵丹没了灵力，境界却仍在，司同尘在接住他的刹那便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绝地灌入了他的灵脉，这才有了后边的扬刀立威，换来了这片刻的喘息之机。

司同尘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