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虱目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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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傅离让端木寒吓得魂儿好悬没从头顶飞出去,丢了盆就闯进去把他手里的剑抢了下来，然而已经晚了，削掉的皮肉如同融化的蜡一般从身上脱落下来，鲜血溅了一地。

“你——”

这下说什么都是多余了,饶是傅离一向没个正型都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二话不说连点十几个灵穴止血,又忙忙叨叨地从柜子里翻出伤药,阴沉着脸道：“床上去。”

端木寒平静地说：“我身上不干净,会弄脏你的被褥。”

傅离沉声道：“闭嘴，再废话我把你丢回山里去。”

端木寒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何必着恼？你身上要是被人扣了个戳,你也会想办法弄掉的,不是吗？”

傅离冷笑：“瞧不起谁呢，你要真的只是想弄掉那刺青，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有百八十种法子让你不受罪，至于血溅三尺？”

端木寒沉默片刻,淡淡道：“你不是我,你不懂。”

“对,我不是你，我在家的时候是老来幼子,父母疼爱，后来拜入师尊门下，他教导我保护我,从没让我受过委屈，我没经历过你那些痛苦，也没见识过你碰到的那些人渣。”傅离逼近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寒,“所以我不懂什么？不懂你的悲伤你的绝望？还是不懂你宁折不弯的自尊？你这样作践自己有用吗？你要是死在了山里，害死你家人的那些伪君子照样逍遥法外，他元韶照样坐在别人的血泪尸山上享受荣华富贵！”

这些年来，端木寒听过了太多的同情安慰或奚落讥讽，却从来没人这样骂过他——可怜他的舍不得骂他，元韶之流只会捧着他哄他，看不起他的更热衷于嘲笑他，被人指着鼻子数落，这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在父母身边才会有的事。

傅离越说越来气，索性也不跟这货客气了，自己直接动手把他摁倒在竹榻上，半瓶药粉直接照着伤处洒了上去：“谁害过你，就去亲手讨回来，谁对不起你，就让他付出比你惨痛千百倍的代价，祸害自己算什么本事，真是！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端木寒疼得一个激灵，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头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傅离家的木门被人用撞木撞成了两截，倒塌的门板压翻了院子里新晾的草药，登时一片狼藉。

傅离和另一间屋子里的江司二人闻声走了出来，只见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装束古怪的军士，个个披甲执锐，面色严峻，一个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官话喝道：“我乃虱目国御前上将军，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他的爱妾！”

院中三人茫然地面面相觑，傅离道：“将军，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鄙人这里是医馆，并非青楼，没有贵国国主的爱妾。”

那将军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两名军士架着一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老者走进了院子，扑通一声扔在地上：“此人告诉我，国主的爱妾就在此处。”

傅离定睛一看，只见那老者竟是陈伯！

陈伯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一见是他，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傅先生，他们要找的是我从山里捡来的那个男娃呀！他们……他们可凶了呜呜——”

陈伯还没说完，两名军士已经上前粗暴地用一团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傅离的脸色不由得一沉，淡声道：“人在我这里，诸位有何指教？”

那将军扫了一眼傅离三人的衣着气质，没敢像对待陈伯那么不客气，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我们是奉国主之命来迎接他的爱妾的，你们让他跟我走，我不为难你们。”

傅离平静道：“不好意思，病人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舟车劳顿，有劳回复你们国主，让他一个月之后再来吧。”

将军：“我国国主已经从元公子手中买下了他，你不要多管闲事！”

傅离：“他钱又没给我，让他跟谁买的找谁要去。”

将军气得脸都红了，音调渐渐大了起来：“你不要敬……敬……哦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人交出来，我们就离开，否则我便拆了你这院子，把你们通通抓回去！”

傅离刚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他们是来找我的吧。”

傅离头都不回地数落道：“少废话滚回屋里呆着去，一身伤的人吹什么风！”

“你便是国主的爱妾！”那将军一见端木寒，登时眼前一亮，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喝道，“你这贱人，国主付出恁大开价买下你，又格外开恩许你自行前往，你竟辜负国主信任半路私逃，国主交代，要我用铁链将你——”

傅离轻飘飘地一拂袖，那将军嗷一声原地一个趔趄，脸上登时一片鲜红，不由得大惊：“谁！是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