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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高的白烛缓缓燃烧,在灯座上凝了一片白花。
谢衍手里拿着一册书卷,懒懒地依在矮榻上,看着苏怜忙忙碌碌地从箱笼里抱出他的衣物。
他从宫里回来后和苏怜说了他要去荆州的事情,她当时愣了一瞬,旋即懵懵地点了点头。
谢衍笑着弹了弹她脑门,说了句,
“快收拾行李。”
其实谢衍的意思是让苏怜收拾自己的行李,与他同去荆州。
却没想到她好像会错了意,竟然傻乎乎地帮他开始拾掇衣物鞋袜。
往常都是胡全来收拾,但如今看到那些深色的袍子在她的小手里,软软地被叠成豆腐块。
谢衍心里却莫名地满足。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这般远行前的叮咛温柔,从他记事起十多年的日子里还未感受过。
“你有没有夹棉的外袍呀,荆州湿寒,尤其现在已经是正月了,定是冷的不得了。”
苏怜刚刚将一件靛蓝色的外袍叠的整整齐齐,装进了花梨木的小木箱里。
其实她在宛州的时候也曾为谢衍这般做过。
那时他们刚定下婚约,而谢衍说他远出十日,那时也是春寒料峭,苏怜找他要了件袍子,又在前心和后背的地方缝上了一层密密的棉花,再把这件外袍叠好放进他随身带着的布包里。
那天也是晚上,烛火依然昏暗。
苏怜的手顿了顿,晃了晃头不再愣神。
她抬眼看了下谢衍,等着他的答案。
谢衍此时哪里还在乎自己有没有夹棉的外袍,他看见那个面庞莹白的小姑娘,纤细的手指为他叠好衣物,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潋滟的水眸在昏暗里就像月光一样亮。
亮得他心口发颤。
放下书卷走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抱紧了怀里。
“剩下的叫胡全收拾吧。”
他轻声呢喃着,伸手桎梏住了苏怜的小脸。
睫毛颤得厉害,
她又紧张了。
谢衍心里失笑,怕她被吓坏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旋儿,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上了唇瓣。
最近几日他总是像不知餍足似的,见到她含羞带怯的瞳仁,就想着将人拆卸入腹。
气温越来越热,他刚想伸出长指挑开腰间的带子时,苏怜颤颤巍巍地按住了他的手。
眼睛里带着些羞怯,磕磕绊绊地开口道,
“我…我不行…”
谢衍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满头雾水,没理会她的话,直接拆开腰带。
衣襟散开,露出了藕荷色的肚兜,谢衍眸色变暗,刚想掀开时,手又被按住了。
“真的…真的不行。”
“我…我来小日子了。”
谢衍的手一动不动,身上就像是被泼了盆凉水。
心里骂了句脏话。
叹着气将苏怜的衣襟给拉上,又怕她冷,从榻边扯了个兔毛毯子将人围了一圈。
“小丫头片子,不早说。”
苏怜咬着唇,心里腹诽,
她明明早说不行了,是谢衍非要不听,不过腹诽到一半儿她突然又想到件特别重要的事。
“你明日何时出府?我去送送你。”
谢衍还是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支着手肘笼在她身上,听见苏怜傻里傻气地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地伸手敲了敲她额头,
“送什么送,你和我一同去。”
苏怜愣神,杏眼微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谢衍竟然让她和他一同去荆州…
可是他不是说是去监察矿场吗,这等重要的事为何要带着自己去?
谢衍看见她一副忪怔的模样,似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于是便叹着气为她答疑解惑,
“不放心你一人留在京城,所以带你一同前去,这回懂了?”
苏怜捏着她身上的那块兔毛毯子,诺诺地点了点头。
但是她行李还未收拾呢。
正想要挣扎着坐起身,赶快回到厢房把东西打包一下,却突然被按住肩膀,整个人又躺了回去。
谢衍本来想今日便放过她,却没想到她坐起身时,身上的衣襟再次滑开,袒露出了一大片雪白。
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
欲罢不能。
直接又将人压在了榻上,一番攻城略地。
苏怜软软地敲着他的肩膀,满目水光,
“不是说…说不行了吗!”
语气细细软软,带着毫无威慑力的怒气。
谢衍挑了挑眉稍,捉住了苏怜紧攥着他衣襟的小手,哑声道,
“今日试个别的法子。”
***
接近八尺宽的红木车厢里,紫铜香炉里燃着甘松香,格外安神。
苏怜正枕在谢衍的腿上,整个人蜷成了一个刺猬,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谢衍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眼睫,心里带了些淡淡的悔意。
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七日了,却没想到苏怜整个人坐上马车就开始犯恶心,头痛地整晚都睡不好。
谢衍满心都是后悔,觉着若是将人留在京城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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