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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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在看见了光亮的同时，也看到了两具人类的尸体。

尸体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的表层皮肤被腐蚀。那种腐蚀之后又凝结起来的状态，让人不忍直视。

而在通道之后，传来一声声的呼喝。

有兽类垂死的嘶鸣，沉闷的怪异低吼，有金铁交鸣的声响，也有一些其他古怪的声音。

谢钰也听不懂北蛮语，尤其是当人说得很急促的时候。简直是一个词汇也听不懂。

但是，他依然听得出来，那些属于人类的一些急促声调，似乎不是在正常的呼喊。那种奇妙的韵律，应该是咒语之类？

总之一团乱。

偏偏谢钰还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眼前，横梗着一面面的“石碑”。

差不多高一丈，宽一米左右的石碑看着颇为厚实，上面刻着粗犷而古老的纹路，用鲜血填满。

干涸的鲜血与石碑的黑色底色，几乎融为一体。

它们错落的摆放在了谢钰的眼前，有些已经歪倒或者崩毁。

让谢钰想到了密地祭台之外的那些石塔。

当然，密度要比那儿的石塔密集得多。

所有的声响，都从石碑群的深处传来。

尽管这些石碑群看起来是天然的遮掩物，谢钰却完全没有走入的想法。因为，这至少高达三丈的洞穴之内，光亮的来源，是悬浮在山洞顶部的一团火焰。

那团火焰凭空燃烧着。

当谢钰想要直视过去的时候，本能就产生了极大的警兆。仿佛会与某个强者对视。

谢钰想起了颜三郎颜文真描绘的，他看到的那副来自北蛮的羊皮图案：巨蛇的双眼处，仿佛燃烧的火焰。

且那火焰高悬天空，本该照亮整片空间，但在最外围的石碑之外，光亮却顶多就笼罩了三寸有余，那让谢钰在离开了通道之后，依然站在了黑暗之中。

就更让谢钰确定了异常。

不多时，兽类垂死的嘶鸣彻底消失了。

交战的声音也消失了。

还有些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也同样消失大半。

整个空间之中，只剩下了喷气的声音，以及之前就被谢钰判定为“咒语”的声音。

后者是好几个声音的“合奏”，声调依然高亢尖利，但已经能听出疲惫。

等到“合奏”的声音消失之后，悬浮在天空的“火焰”就一下子缩小了大半。整个空间都一下子暗下来。

只有那些“石碑”，非常奇妙的，还在黑色的表面，泛着微微的光芒。

谢钰听见深处传来一声能听懂的“可以了”。

然后，就有不那么标准的大周语随之而来，“大郡主，不用装了。我们知道，你主宰了这个身躯。神明告诉了我们，是‘异神的力量，在庇护它最后的信徒。’”

谢钰：？？？

这么突然的吗？一下子就找到北蛮人关押大郡主……不是，关押那只黑蛟的地方来了？

但那黑蛟，在祭台上的时候，据说是可以震慑众人的。现在却完全感应不到那样的威势。

而且，北蛮人信仰的神，已经有了清晰的神智？居然能传那种话给信徒？就是……那句话好像不足以说明大郡主和那只黑蛟的关系？

“大郡主又何必挣扎？”另一个声音用颇为标准的大周官话劝说，“蛇神只想借助这具躯体，扫荡罪恶，还天地一个清平世界。并不会湮灭大郡主你的神智，甚至是将力量白白的送给了大郡主你……若是大郡主能好好配合我们，立下神誓，往后的大部分时间，大郡主都是自由之身。想做什么不得？到时候，北蛮自然日日供奉，地位也不在长老、祭祀之下……”

这劝说虽然称不上天花乱坠，但也是威逼利诱俱全了。

听用词，谢钰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大周人——曾经是。

然而，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谢钰并没有听见“大郡主”的回应。

不久，劝说的人到底是不耐烦了，“大郡主，如今只是时机未到。若是时机到了，蛇神的力量完全降临，你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如蝼蚁一般被抹除。我等也就是多浪费一点时间，多费一点力量罢了。”

然后，那人道，“行了，先把尸体收拾一下。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争取早日得到蛇神眷顾……”

说到这儿，似乎才发现用的语言不对。

就又换了北蛮语，但大抵说的还是那些。

谢钰闪开。

没多久，就看见在极为黯淡的光芒下，七八个佝偻着背的，貌似颇为苍老的人，穿着北蛮少见的繁复的皮衣，疲惫的，陆续走进了他之前进来的通道之中。

又有人来收拾尸体，整理那些损坏的石碑，将歪倒的石碑复位。

肯定有人问了那些损坏的石碑怎么办……但似乎这还不影响什么，最终就留了残破的石碑立在原地。

等收拾好了，谢钰确认，这些人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