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番外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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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念想起关山月之后的一整个月,她都没有见到他。

大二的课很满，大创的学生会赶在周末到实验室里来做实验，尤念会为他们制定好实验计划,并做出相应的指导。

整整三周，其他四个同学已经轮流来了好几次,但关山月这个负责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朋友圈里看到关山月发了输液的照片，尤念推测他是生病了,便也没有再多问他没来的原因。

第四周周五的晚上,尤念做了一个梦。

清晨醒来之后，她仍清晰地记得她梦见了关山月。他坐在病床边上，很失落的样子,抬起眼睛望过来。

“学姐，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连一句都没有提起我呢？”

尤念躺在床上将这个梦仔细回忆了一遍。

那时候寝室还没有来电，四周黑漆漆的，她摸索着将手机拿到手中,给关山月发了一条微信。

“这周来实验室吗？”

时间太早了，还没到六点。

尤念觉得他应该很久之后才会回,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睛,将手机随意放在床边的篮子里。

还没松手，便感觉手机震了一下。

“不去的。”

“学姐,我这周末要输液。”

尤念侧过身子,将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开始打字。

“还没好吗？是在校医院吗？”

那边又是秒回，“嗯。”

不等尤念说出她会去校医院看他，关山月便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学姐,时间还早，你怎么醒了？”

“……没完全醒。”

“再睡一会儿吧。我下周会去的。”

关山月的话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尤念看到这一行字，困意袭来，真的再次睡着了。

然后就是再次醒来，开始逐项完成一整天的任务。

从实验室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路过学校北门的时候，尤念的脚步停了下来。

洛大的校医院在学校外面，但是不远，她站在原地向校门外看去，就可以看到。

尤念没怎么犹豫，便向校医院走去。

她很想去看望一下关山月。

理由并不怎么明确地，想要见他一面。

她买了一点吃的，路上询问好了关山月的具体位置，不到十分钟便站在校医院的楼梯口，看到了正在输液的关山月。

只不过他前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高而瘦的女孩子。

尤念本来想继续向前，直接走过去的，但没走两步便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那个女孩在表白。

很直爽，没有任何遮掩地说出自己的喜欢。

尤念觉得自己的心脏没来由地猛跳了几下。

然后她听见关山月回答的声音，“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语气是很温柔的，但是却没给对方留下丝毫转圜的余地。

那个女孩答了一句“好吧。”

随后便转身离开，从尤念身边，向风一般快速走过。

关山月的目光这才看过来，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学姐！”

尤念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刚才买的零食递给他吃。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学姐，我出了一点小意外，这几周的周末都没有时间去实验室。”关山月一边很小口地吞咽着面包，一边不停地说话，“花时锦告诉我，每次的实验计划都是学姐你帮我们做的，而且你还会帮我们合成。真的太麻烦你了，等到学姐有时间，我们一定要请你吃饭......”

视线中的尤念一直低着头，摆弄着装食品的塑料袋子。

显而易见地走神，根本没有听见关山月讲话似的。

关山月：“......学姐？”

他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对方这才抬起头，用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与他对视。

关山月心中有一点不安，又有一点希冀。

他勾了一下嘴角，问道：“学姐，你在想什么呢？”

尤念眨了眨眼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确认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关山月：“......嗯。”

尤念：“我认识吗？”

让尤念听到自己拒绝别人的原因，并不在关山月的计划之内。

他是想让尤念知道自己这五年的暗恋，但并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

更没想到尤念的问题来得如此直接。

打得他措不及防。

他准备了很多。

高中的时候写满了尤念高考分数的草稿纸，被全年级传阅的范文中将隐晦爱意写到极致的文段，拼尽全力才得来的与她重逢的证据。

现在统统都用不到了。

关山月知道眼下绝对不是一个坦白心事的好时机。

他能给自己列出一百条理由，比如相处得太少、几次三番不参加实验留给她的印象太糟糕......但关山月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对尤念说谎的。

于是他点了一下头。

尤念还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又问道：“大学同学？”

关山月：“算、算是。”

末了又怕尤念误以为他喜欢的是同系的同学，忙补道：“我们一个是本科生，一个是研究生。”

尤念：“......”

看着她突然转回去的头，关山月才意识到自己补得太过明显了。

校医院的走廊本来就很安静，尤念不再说话之后，周围静得可怕，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从在两人之间滋生、蔓延。

关山月张了张嘴，却根本想不出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

他很少有这样失言的时候。

......反正她一定已经猜到了。

这种心思一旦有就不可能会藏得住。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尤念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心怀不轨了。

关山月心里的想法一瞬间变得有些破罐子破摔。

于是干脆接着道：“我们还是高中同学，我的暗恋是从高一开始的。其实细说起来也算不上暗恋，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会在作文里写，在年纪表彰大会上提，在百日誓师的时候说，我说敬仰，说‘以她为榜样’，其实就是喜欢，同学们都心照不宣，很我关系比较近的老师也知道。”

“重逢很难，但我一直在努力。我努力学习，也成为学校的高考状元，但我没能如愿去京大。我本来以为这场暗恋要无疾而终，但是上天给了我转机，我期盼了整整五年的重逢，就在一个月之前实现了。”

尤念静静地等他说完，“这样啊......”

方才关山月的话，就差没有指名道姓说“我喜欢的就是你了”。

但是尤念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又陷入了一场冗长的沉默，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关山月的擂鼓般的心跳在她的沉默中慢慢回归平静。

他强迫自己忽视巨大的失落，冷静思考，想要说出什么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