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笼中雀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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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显然是听懂了，沉默了一会，语气忽然有些低。

“你在害怕吗？”

你在害怕我吗？

餐桌下，西里尔手紧紧攥起，在被衣料遮住的地方，银白色的蛇鳞还没有完全消退，狰狞地布满全身。

如果说前两世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南希身边，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资格。虽然这场测试不是由他主持，虽然是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但他的确是杀人了。

十个？一百个？又或者上千个学生？西里尔不敢去想，三百年前的那次大战虽然彻底除去了索恩，但相对应的，他体内最原始、最丑陋的那股兽性就压不住了，每一年都会爆发一次。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直到昨晚，才知道原来真相如此令人作呕。

但可笑的是，即便知道了他是这样一个用人类衣物布料将自己遮掩起来的杀人怪物，他居然还是企图得到爱。

南希却听错了意思，以为男人是在问她是不是对学院的这场测试内容有所不满。

“没有没有。”南希赶忙摆摆手，又抓了下头发，有些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我知道大家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学长也肯定是听从学院的安排嘛，额……”

越说越混乱，南希缓了一下，才慢慢抬起头，踌躇了一下，带着一点她也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的的期翼，小声地问：“但……学长也不希望看见他们死，对吧？”

西里尔安静地注视着她，却没开口说什么。

“你该走了。”他笑了笑，提醒道。

时间确实不早了，南希点点头，刚要踏进水镜，她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问：“那份礼物是什么？”

这次西里尔给出的回答很快。

“一朵玫瑰。”

“很漂亮的玫瑰吗？”南希眨眨眼。

西里尔笑了一下：“很漂亮。”

南希看见他不知为什么自己脸上也带上了点笑意，她向西里尔礼貌地挥了挥手，然后便转身走进了水镜，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餐厅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过了许久，西里尔才慢慢放下微笑，又过了会，他食指冷漠地叩了叩餐桌。

很快，一个影子自他身边缓缓浮现。

“吾主。”

正是那位金发侍从，但没有了昨晚那份悠闲的自然，他走路一瘸一拐，嘴角还流着些半干的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跪下来，头埋得很低。

“背着我与学院做这种交易，”西里尔轻轻敲着桌面，话语冰冷，“拉佛，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金发侍从立马将头磕到地上，整个人都跪匐下，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自从小殿下再次离世后，您状态实在是不好，属下又联系不上茱莉亚小姐和领主大人，属下实在没办法……”

西里尔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办法？”

他的语气漠然到极致：“没办法，所以你就和学院达成一致，让我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向那些无辜的学生发泄，也顺便解决了学院的测试内容？”

“索恩是什么样的下场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雕像现在还立在学院的广场中央。”

他眼神冰冷地逼视过来。

“需要也给你打造一个吗？”

拉佛难堪地闭上了嘴。

“自己去恶狱领罚。”

恶狱，神禁之地。

“是，吾主。”拉佛认罚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吾主，”在消失前，他还是担心地看过来一眼，“您的身体……”

西里尔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拉佛用的方法太过卑劣，但对于发泄他身体里的兽性总归是有效的，昨晚的兽化被强行打断，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将这份冷静克制多久。

或许就在下一秒，他又会变成昨晚那副丑陋、毫无理智的样子。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西里尔不由得想起先前南希咬在他颈间，迷离、瞳仁里充满欲望的模样。

本来打算循序渐进地接近，用血液诱哄也好，用学长的身份去接触也好，可现在，绝不能让她看见如此丑陋的自己。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