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兵符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好像一切事都已经完成，吕不韦的突然坦白,让嬴政有幸保住心中的那一点良善,不过这陡然的反转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与不安。

那日,同吕不韦谈话完毕,嬴政一开始心里还挺高兴,但转而，她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苏盈玉。

苏盈玉一听完，便皱起了眉。

“阿政,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苏盈玉问。

嬴政本想说十分可信,但十分可信的念头一出,她便不信了。

“可,朕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桩桩件件他都做了解释。于自己有利的、不利的,他也全说了。”

苏盈玉望着嬴政：“真是这样么？”

嬴政闻言心里一跳。

“我倒是觉得，他做得全都是于自己有利的解释。”苏盈玉犹豫了一下没再继续往下说。

“盈玉但说便是,朕将这件事告知你,其实也是因为怀疑。”

“暂且不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因为那些细枝末节总有办法捏造，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嬴政点了点头。

“若吕相没有今日的举动，我也不会将更多的怀疑放在他的身上。”

嬴政望着苏盈玉：“什么怀疑？”

“阿政,抛却那些细枝末节和具体的解释，你想一想，此番谈话，他达到了哪些目的？再概括地看看他这次做出的解释,最终得出的结果有哪些呢？”

嬴政想也没想便道：“让本王知道这件事全是樊於期所为，与他无关。”

苏盈玉的目光里有一种睿智：“再具体一点，是让你知道并且同意他在半路杀了樊於期。”

“若他不知会你，他将杀了樊於期，而樊於期在半路死了，你会怎样想？”

嬴政明白了苏盈玉的话。而一明白，她便不免深想。

“可确实不能让樊於期进咸阳。”嬴政道：“他的背后还有反秦机构，若不在半路将他劫杀，任他来到咸阳，赐予他军功，就很麻烦。”

苏盈玉的脸色变了变，但转而恢复如常：“这就是丞相抓住了说服你的地方。”

嬴政沉默着没说话。

“执意杀掉樊於期是为什么呢？阿政，不要想着杀樊於期于秦国而言有何益处，想想若真杀了樊於期，于丞相有何益处。”

苏盈玉的这句话，让嬴政如有当头棒喝之感，真是清醒中还带着痛。

“那他，是真的想为本王的王弟洗刷冤屈么？”嬴政将这句话问出，心里其实就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对刚刚从吕不韦的“坦白”中保留良善的她来说，却是如此的残酷，而对那个孩子来说，又是何等的残忍。

苏盈玉望着眼前的人，虽然不忍，但还是把她认为的答案说了出来：“这次，长安君恐怕凶多吉少。”

“为什么？”嬴政喃喃地问了一句：“就为了讨好朕，便要杀掉朕的王弟？可是，朕已经告诉他了，王弟与朕的关系很好，没必要做那些多余的揣测。朕已经告诉他了。杀了王弟，只会让朕与他的嫌隙更大。”

“所以，他更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苏盈玉轻声道：“你不是，差点也相信了么？”

嬴政的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

“是朕害了成矫，是朕——”

“阿政——”苏盈玉担忧的看着嬴政：“阿政，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

嬴政看着苏盈玉苦笑：“已经到了。”

苏盈玉的心咯噔一跳。

“若杀掉樊於期是他的目的，那他来哄我的那些说辞要怎么收尾？他既然抱了必杀王弟的心，只怕在下令处死樊於期这件事之外还做了其他的安排。樊於期一死，整个局便全部完结。”

嬴政一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2

不知过了多久，苏盈玉才开了口：“樊於期还没死。令书的下达也要一段时间。”顿了顿，苏盈玉将手放在了嬴政的手背上：“其实，说再多，只问你一个选择而已。是选择救还是不救。”

嬴政的声音很沉：“救而无能为力又如何呢？”

“但心无愧疚。”苏盈玉道。

“心无愧疚。”嬴政将这四个字在舌尖过了一遍，而后又苦笑地问了一句：“是身为王的心，还是身为赵政的心？”

“为何一定要分开呢？”苏盈玉其实有话更能将嬴政从那个死巷里劝出来，但有些事却不宜做过头，她终归不能代替嬴政做选择，甚至不能让自己的一些想法去影响面前的人。

嬴政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而后在有限的房间里踱步，来来回回地走，苏盈玉一开始还看着，后来便拿了一卷竹简自己看了起来。

天色渐晚，嬴政突然一手握拳，一手伸掌，掌拳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将苏盈玉的心从文字里拽了出来。

“盈玉，朕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苏盈玉问。

“让王的心和朕的心不分离的法子。”嬴政说着，往苏盈玉面前一坐：“以前是朕死脑筋了。朕之前想着吕不韦是因为朕才布局杀自己的王弟，目的就是为了向朕这个要及冠的少年君王示好。可朕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想来想去，是发觉这个想法同往日本王了解的这个丞相的行事不符。”

苏盈玉点了点头，但没有发表评论。

“选择杀王弟还有别的法子，但他却独独选了这一种，耗费心力。有什么好处？有个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为了将王弟与我支开。许是王弟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或者他以为王弟掌握了他的一个什么秘密。而吕不韦知道，这个秘密如果被本王知道，便会使他陷入一个不利的境地。”

苏盈玉觉得嬴政的想法大胆，但却又在情理之中。可靠但也许不可靠。然而，无论如何，嬴政终究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而坚定了某些信念，这样也就足够了。

“你打算如何做？”

“自然要阻止丞相！王弟更是不能死。可目下的状况，樊於期与成矫都不可能直接来到咸阳见我。故而，只能朕去见他们。”

苏盈玉立刻地想到了上党的事，柳眉一蹙，神色一冷：“樊於期也是反秦机构的人，他的背后也有些队伍，你这样只身前往，若撞了他们的网，秦国岂不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