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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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总爱撒些连绵细雨。

他走得轻巧，如一只灵巧的猫。

沈佳鱼没有察觉，抠着指甲，暗叹智商不够。

易迟放下蛋挞的时候，声音大了一些。

沈佳鱼抬头，“你回来了？”

“嗯。”

易迟冷冷淡淡点头，转身去厨房拿水。

沈佳鱼看他肩膀湿了一片，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蛋挞，起身拿了一条毛巾给他。

“外面下雨了？”沈佳鱼把毛巾递给易迟的时候，发现他睫毛上都是雨滴。

易迟的睫毛又长又翘，看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让她想到了她曾经喜欢过的一个男艺人温卡，可以说是一个能让人在他睫毛上荡秋千的奇特男人了。

沈佳鱼的目光太过垂涎，易迟往旁边站了站。

贞洁烈夫。

“外面雨不小。”

“没带伞吗？”

“嗯。”

易迟简单擦了擦肩膀上的湿意，后背的忽略不计。

随后，很自然把毛巾递给了她。

沈佳鱼也很自然替他擦了擦后背。

后看到易迟略微诧异的目光，她才明白。

易迟是让她把毛巾扔到脏衣篮。

易迟没说，她也没这么做。

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般，对话平淡稀少，动作熟练温柔。

易迟洗澡出来的时候，沈佳鱼还在埋头苦干。

她一手咬着笔，苦恼万分。

一手却精准地抓着桌子上的蛋挞。

“易迟，我记得你高中时候英语很好。”

还得过全国竞赛一等奖。

“我大学更好。”

“……”

易迟擦了擦湿润的头发。

“那，这是什么意思？”

沈佳鱼把一个单词推到易迟面前。

“形象设计。”

易迟精准说出。

沈佳鱼又问了几个。

易迟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佳鱼也脱口而出，“易迟，请你帮我补课！”

这不是一句陌生的话。

数年前，沈佳鱼追着易迟，得到男孩不耐烦的神色后，也是这么冠冕堂皇找了个借口。

“易迟，请你帮我补课。”

只不过那个时候，沈佳鱼多加了一句，“我会付钱的！市场最高价！”

易迟放下毛巾。

他在生活上一贯懒散，头发也不擦干，发间有点点水滴落下，缓缓地掉入白净的锁骨中。

沈佳鱼本着对美好事物的渴望，看着那一滴滚入胸膛下的水滴，心中遗憾。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易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这次，你要给我市场最高价吗？”

沈佳鱼讪笑。

她哪里敢，一穷二白的她哪里有这个实力。

“请问，易老师你这些年行情涨了多少？”

易老师果然冷艳高贵，“是你高攀不起的价格。”

“……”

这就是没得谈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普通又忙碌的一天。

桌子上放着一个蓝色的便当盒。

里面放着易迟喜欢的麻辣炸排骨、香酥小黄鱼、清炒西兰花、油炸开花肠。

易迟挑了挑眉。

厨房里，沈佳鱼脸蛋红扑扑地端着鸡蛋羹出来了。

“尝尝，很嫩的。”

易迟勉为其难尝了一口，随即把盘子拉到了他的面前。

“今晚我会很晚回来。”

沈佳鱼背后摇着的尾巴放了下来。

易迟优雅吃完他的早餐，毫不嫌弃打包了他的午餐。

“不过，明晚会回来早一点。”易老师继续冷艳高贵地出门了。

有了易迟的指导，沈佳鱼突飞猛进。

不过，也被嫌弃了无数遍智商。

学霸对学渣的碾压，往往那么直接又残忍。

易迟问她学这些干什么？

沈佳鱼抠了一块蛋挞吃，“我想提高自己。”

想变成一个更厉害，更充实的人。

易迟托着腮，“想考大学，想学设计专业？”

她猛点头。

看到了干练的李知微，能干的秦为径，甚至聪明伶俐的小熊，她想变成那个样子的女人。

易迟眸色其实有点淡，是淡淡的茶色。

但他牢牢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抹茶色又转变成了浓郁的黑色。

只听他说：“现在这样不好吗？有人养你，你不应该开心吗？”

沈佳鱼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舌尖上的蛋挞丧失了原本的甜味，余味只剩下一片苦涩。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习惯性地笑，“是……很好啊。”

有这么个冤大头养着你，原本想的虐恋情深、挖干挖肺剧本也没有出现。

她应该知足，不是吗？

毕竟，当年《喜剧之王》里面张柏芝等来的那句“我养你”在她的世界也出现了。

可是——

为什么，嘴角的笑容会那么僵硬呢。

沈佳鱼在卧室里一边整理陈园园带回来的化妆品，一边和她视频。

“你真的决定了？”

“嗯。总不能寄人篱下一辈子吧。”沈佳鱼的确是只咸鱼。

可咸鱼偶尔也想奋斗。

“不错。我早就说了你当时不应该放弃你的学业的！”陈园园举双手赞成，“不过大器晚成，为时未晚。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办夜校，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不管你未来想做什么，在这个社会上，文凭往往是第一块敲门砖。”

沈佳鱼又说起了易迟的事情。

“他似乎不喜欢我读书。”

“大男子主义呗。”陈园园吹了吹刚做好的美甲，“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和他结婚。一个人独美，难道不香吗？”

转眼，陈园园又想到了沈岸风，幽幽叹息了一声，“要是岸风大哥醒了，就好了。”

沈佳鱼何尝不想，只是各人只有各的命数。

沈佳鱼学得认真，也学得痛苦。

偶尔熬夜了，易迟会毫不客气嘲笑，“你要高中有这点觉悟，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沈佳鱼还是笑，把便当盒打包给易迟。

明明ir公司也有食堂的，据说伙食还不错。

但易迟对她做的便当，似乎情有独钟。

大约是新鲜感吧。

送走易迟，沈佳鱼今日没有片拍，收拾干净房间后，抱着发财开始她的辛苦之旅。

原本易迟这边是请了清洁阿姨的，后来发现沈佳鱼同时兼任这份能力后，易迟就把清扫的工作也给了她。

当然，在金钱上，他从来没有亏待她。

可是，偶尔那种高高在上施舍的感觉，让她心里闪过一些微妙的感觉。

沈佳鱼穷过，苦过。

最难的时候，一碗泡面都要吃三天。

为了钱，为了生活，碾碎了自尊又如何。

沈佳鱼抱着发财，幽幽叹息一声。

还是当一只笨笨的狗好。

不用那么聪明，也不用计较那么多。

沈佳鱼认为自己太闲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若是以前，她恨不得每天都钻到钱眼里，哪里有这么多心思来想东想西。

看书看到中午，接到陈园园的推送。

她高中同学，那个培训机构负责人的微信。

沈佳鱼想了想，没有加。

随后，易迟发来微信。

他下午临时要召开重要的会议，有一份文件落在了家里。

沈佳鱼想着没事，就给易迟送过去了。

易迟的办公室在36楼。

沈佳鱼在大门口登了记的，等了十五分钟才等到前台的回复。

“沈小姐，你的来访预约已经通过，请乘坐1号电梯到36楼。”

沈佳鱼谢过了前台小姐姐。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来易迟的公司。

正值午餐时间，电梯里有不少用餐完毕的员工。

他们的模样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西装革履、妆容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的气质。

拿着文件袋，穿着一件宽松毛衣，紧身牛仔裤，马丁靴的沈佳鱼，像是异类一般。

最初，还有好奇的眼光投向她。

随后，随着楼层的增高，她身上的目光越少。

到最后，他们甚至可以把她当空气。

沈佳鱼胸口闷闷，莫名觉得这里有种压抑的气氛。

叮——

终于，36楼到了。

沈佳鱼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好，你是沈小姐吧，易总这会儿还在会议室。请你在这边等一下。”

刚出门，齐耳短发的漂亮白领迎了出来。

沈佳鱼跟着她一路穿梭，发现纵然是午休时间，办公室还是一片忙碌。

就连短发小姐姐，都很忙碌。

一路都在接电话。

“他在会议室多久了？”

“从早上进去还没出来。”短发小姐姐微笑道：“沈小姐，咖啡还是茶？”

“那个……不用了，你去忙碌吧。”

“好。沈小姐稍坐片刻。苏助理很快会出来的。”

苏助理应该是苏克吧。

原来，她这般身份，还见不到本尊。

沈佳鱼恭恭敬敬坐在招待室。

透明的玻璃，她能清晰看到外面忙忙碌碌的人。

整个世界都在忙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异类。

“小嫂子。”门推开了，青蛙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几个便当盒。

沈佳鱼眼尖，看到了易迟的深蓝色便当。

“你们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