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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费力地睁开眼皮,在夹缝里看见光从飘飞的窗帘里向她奔来,看样子今天是个晴天。
警察停在院子外的那辆车昨晚十二点准时撤离,从今天起,她恢复自由。
现在是早上六点,再过两个小时警局上班,钟连海将被立案;大约七个工作日,碧海资产清算归公;到了半个月后,碧海洗钱偷税的新闻将会陆续放送,正赶上热闹的新年,为人们的聚餐增添一个不可多得的热点话题。
但是这些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人死如灯灭,今天是钟意滞留s市的最后一天,早上九点钟殡仪馆开门,她去取钟连海的骨灰。
她醒得有点早了,现在才凌晨六点不到。其实这段时间她的作息很规律,晚上十一点睡早上七点钟醒,学会了打扫卫生和做一点简单的家常菜,昨晚警察向她告别,又给她送了一袋饺子,现在她已经煮得有模有样了。
交际也很简单。告诉方知祝她暂时在s市有点事,方知祝说他恢复得不错,互相粉饰太平;
陆渐屿对她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两人反倒没有之前那般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报了日期最近的雅思考试,向母校的毕业导师发邮件,希望他能做自己硕士入学的推荐人。
教授在她发出邮件后十二小时作出回复,好消息跨越了八个时区传递到钟意的邮箱。
她当年本科毕业,跃跃欲试地想要回国大展拳脚,教授得知她没有继续深造的想法,很是惋惜了一阵。
如今教授离退休恰巧还有三年,而钟意正好想重回母校,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天际越来越白,几束彩光隐隐约约从稀薄的云层筛下来。初升的太阳鲜活橙亮,一点一点从地平线钻出来,照进昏暗的房间。
钟意站了一会儿就拉上了窗帘。
她不要一个人看日出。
平时出门住一晚酒店都要瓶瓶罐罐地收拾一大堆东西,牧鸿舟说过她好几次“像搬家一样”。
如今真的要走了,她数了数,几张卡片一本护照,一瓶从牧鸿舟那里顺手牵羊来的男士乳液,和爸爸妈妈的相册,好像没有了。
想要塞点别的,也没有了。
她马上要搬出这栋别墅,到时候门口会贴上封条,别墅里的所有家具,衣服包包,金银珠宝,还有钟连海价值连城的收藏架,悉数充公。
钟意拖着一只二十寸的旅行箱从家里出来,她需要乘坐出租车去殡仪馆和墓园,不能自己开车,那辆红色保时捷是钟连海送给她大学毕业的礼物,为了讨她欢心,花大价钱选了她喜欢的数字做车牌号,不过现在都不属于她了。
钟意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当她走进殡仪馆,看见里面的人个个眼眶通红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又没那么想哭了。
世界很大,每天都有人在失去,在痛苦,在哭泣。
钟意木着脸,眼神平静,行李箱在平整的瓷砖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滚动声,爸爸,你迎接我来到这世上,请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陵园在殡仪馆后面的山上,将近一千层台阶,钟意把行李箱寄存在山脚,捧着骨灰盒拾级而上。
走了快两个小时,在她的小腿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终于来到一片整齐开阔的墓地。
工作人员把骨灰盒放进去,立了碑,上面只有钟连海的名字,没有生平简介。
钟连海生前赞颂者无数,死后没有人为他作墓志铭。
就连钟意也不知道如何定义他的一生,有好有坏,穷苦过,风光过,或许爱过,或许没有。
最后钟连海的名字下方只有一句:钟意之父。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永远的父女。
钟意把洁白的花放上去。她知道钟连海可能配不上馨雅高洁的百合,这是她的一点私心。
她跪下,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爸爸,二十四年来承蒙您关爱。
爸爸,我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看您。
爸爸,请允许我最后一次流眼泪,从现在开始我会很坚强。
暮色四合,钟意从山脚领回行李箱,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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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国内,房子产权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张明轻叹,想说要不待到年后再走吧,但是欲言又止。
方知祝大概熬不过这个年了。
钟意拿起那份病危通知书,翻开仔细查看。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医院已经下达了两份病危通知书,手头这份是第三份。
方知祝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钟意抵达a市时他刚好睡下,医生估计等他下次醒来大概在八个小时后。
钟意把三份通知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做完两套雅思模拟,方知祝醒了。
“外公,”钟意笑着走过去,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想吃点什么?”
方知祝的瞳孔略微涣散,用了几秒钟时间聚焦,看着她说:“糯米糕。”
“好,这儿就有呢。”
钟意不再阻拦他的饮食,她恨不得把方知祝这些年来错过的美食全部端到他面前,这个也很好吃的,再吃一点吧。
“芽芽今年五岁了,它很健康,起码能活到十五岁。”方知祝的声音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和钟意唠着家常。
“锦衣玉食地养着,它活到二十五岁都没问题。”
方知祝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不,不要活太久,久了就舍不得了。”
钟意以前经常炫耀自己挑狗的眼光:“说了你肯定会喜欢的吧,一开始还嫌弃,哎呀,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事实上他怎么会不喜欢芽芽呢,方知祝第一眼看见芽芽就喜欢得不得了。
它当时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软乎乎地窝在钟意的怀里,一只小狗叫得像猫咪一样糯,没有人会不喜欢它。
更何况,这是钟意送给他的。
但是金毛的寿命有十到十五年,方知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陪它那么久,万一不能,那这个世界上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的生命又多了一个。
目送亲人离开的痛苦有多难熬,方知祝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了十八年。
他势必要让钟意难受了,但是他希望芽芽可以笨一点,很快忘记这个不负责任离它而去的主人,开心地过完这一生。
“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方知祝看见了她停在病房门口的行李箱。
“去伦敦,”钟意扬了扬手机,把最近和教授联系的消息记录读给他听,“他当年就很希望我可以读研。”
方知祝仔细地听着,点头说:“好。”
日常简单的交流也极大地耗费了他的体力,钟意念到那条英式冷笑话,兀自笑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回应。
方知祝睡着了。
她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收回去,和护工一起把方知祝放平躺下来,像捧着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一般。
方知祝下次醒来可能要到后天了。钟意起身,暂时告别:“我出去有些事,如果有情况,请随时联系我。”
“好的。”
钟意把牧鸿舟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很快接到了他的一连串微信和电话。
牧鸿舟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攒足了被冷落近一个月的怒气,却又在吼完开头那句“钟意!”之后迅速疲软,很不甘心地带了一丝讨好,向她求和:“小意,你去哪里了?”
“啊,就回s市休息了一阵,现在在a市了。”
回s市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既然在休息怎么一直不理我,拉黑又是什么意思?
牧鸿舟有一千个问题要问,但最终隔着话筒,他的心被微弱的电流牵拉着,不敢轻举妄动,“那你......过来吗?”
在钟意失联的这段时间里,他从起初的未曾注意,到如释重负,再到压抑沉闷,现在牧鸿舟不得不承认,他很想念钟意。
钟意长着很多坏心眼,但是笑起来很甜很漂亮;会动手打人,但是窝在他怀里时又很安静很乖;在床上很主动,最后都会被做哭,她自找的。
他也是自找的,被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思念折磨了大半个月。
“来啊。”舌尖在口腔里绕了一圈,钟意说。她拉开超市冰柜,挑出一块卖相还不错的猪肋排,“你吃不吃韭菜?”
“......一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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