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这里是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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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征讨大江山的战役大获全胜，他的得力心腹鬼切甚至和他一起斩杀了鬼王酒吞童子。

消息传回京中，所有人都大为高兴，源赖光率先带领阴阳师的队伍回京庆贺，命令鬼切在后带着酒吞童子的尸首随后赶上。

局势看起来已经安定了，藤原真央便劝源初雪离开，但不巧的是，她们离开的路线和鬼切重叠了一截，源初雪的踪迹被鬼切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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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大江山征讨时，鬼切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所有内容都简略地一笔带过，连他和源初雪重逢的场景也是含糊省略。

“酒吞童子的好友茨木童子变幻了人形前来寻仇，我刚与他打完一架，又见到身上都是妖气的源姬大人……”他低声道，“我便以为那不是真的源姬大人……”

加上那时候他刚在和茨木童子的打斗中获悉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心绪不稳，打法就格外疯狂，源初雪毕竟刚刚学会使用力量不久，打不过鬼切，藤原真央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为源初雪挡了一刀，重伤带着源初雪逃走。

后来的事情鬼切也不清楚，只是偶尔听源初雪提起只言片语，藤原真央因重伤落下了隐患，不久后在与妖怪斗争中死去。

没有了朋友，源初雪茫然不知所措，最后又回到了平安京，这时候的她已经会收敛那些本不属于她的妖气了，虽然仔细看去的时候，细心的阴阳师会发现她和普通人类略有区别，但也不会觉得她像个妖怪。

她回到源家，却发现源家刚经历了一场动乱……鬼切反叛，血洗了源家。

“我不是从刀中诞生的付丧神，我原本是大江山的妖怪，”鬼切冷淡地对藤原雪解释道，“源赖光把我封印到了刀里，又指使着我回去屠戮同类。”

……光是听着，藤原雪都能想到他和源家有多不共戴天了。

就像藤原雪想的那样，当时的鬼切仇恨源家到了极点，源初雪回到源家的时候，正是他血洗源家的那一夜，他将刀刃刺进了源赖光的心脏，自己也受了重伤：源赖光给他下了咒术，他伤害了源赖光，自己就会遭到反噬。

在面对妖怪的时候，源赖光着实是一个十足十的恶人，冷酷无情，满心算计。

源初雪回到源家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口想要说点什么，重伤的鬼切扶着刀身，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源初雪面前，满目猩红，举起了刀。

这是源初雪再一次的被人举刀相向，说起来可笑的事情是，这样无冤无仇就要杀她的人，都是源家曾经的付丧神。

但是鬼切最后没有落刀。

他想起了明媚的春日里，源家小姐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笑，和他说，鬼切大人真是了不起。

那是他把自己当成源赖光的附属，把自己当成无知无觉的一把刀时，唯一感受到的，自己真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触动。

源初雪，曾经让麻木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和她一样的生灵。

他最终还是没有落刀，他面无表情地越过源初雪，离开了源家，踏出府邸的那一刻，便因伤重晕倒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源初雪，还有被她趁乱从源家带出来的邪神，八岐大蛇。

她和八岐大蛇签订了契约，具体是什么，鬼切也不知道，只是从此八岐大蛇就没离开过源初雪。

说起来可笑，鬼切轰轰烈烈闹了那么一通，源赖光最后还是没有死。

源初雪已经知道了鬼切和源赖光之间的恩怨，她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鬼切回到了大江山，然后就这么沉默着一直跟在鬼切身边。

整日与妖怪为伍的源姬，在外人看来，也就确实无疑地成为了一个妖怪。

她留在了大江山，经历了很多事情，慢慢地就像变了一个人，她一如既往地对每个人都温柔，但是同时也越发凉薄，冷漠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妖怪或人类为了她而死去。

“源姬被杀死过很多次，”鬼切道，“她不懂得怎么爱人，那些得不到源姬的人总是因爱生恨，要么自刎在她面前，要么就想拉着源姬同归于尽。”

源初雪不会爱人。

她温柔又善良，独独有这么一点缺陷，她对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好，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从她这里得到特别的关注，她爱的是这整个让她眷恋欢喜的世界，而不是特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