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那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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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娇娇听着成义安安稳稳地讲了下去，她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家里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比她梦中都要好了呢。

待到她瞅着时间送吃食过来的时候，学子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嘻嘻哈哈地说话，“苟富贵勿相忘。”

朱娇娇，这也是陈胜典故中所说过的话，可见，成义的课是讲得挺成功的。

小课堂开下去，有周边的大队闻听了消息，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了，龙门大队的龙队长是来得最快的，“咱们几百年的邻居了，老门山这么厉害的小课堂，能不能叫我们龙门大队的学子过来沾个光？”

“这个有什么不好的？”叶有华早就准备好了，周边会有闻讯赶来学习的，“哪个想过来都是可以的。自打有了水库，你们过来不比以前方便了，夜路不好走，要是有想住在这边的，也是可以的。咱们大礼堂那边也有空屋子跟空床，你们自己带被子过来就成了。”

龙队长看着叶有华，有些惊喜也有些涩然，“叶队长果真大气！咱们龙门大队，真要说起来，其实，比你老门山底蕴更足，还是那一年，咱们队里失策了。这个打击，需要很多年才恢复过来呢。”

“以前如何也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只要自打现在起，大家好好地过日子，又哪里要怕以前的不好呢？”叶有华看着龙队长，“咱们多年邻居，老门山的动静估计不怎么瞒得过你，咱们就是想要好好地发展，你们也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未来的方向了。”

龙队长叹了口气，“得人心齐了才好做事情，咱们龙门大队又不像你们老门山，你们当年就靠着买卖的一事就稳定了人心，自打那时候，就齐聚了老门山的人心，大家都愿意一股子朝着你们干部们的安排使劲。”

“你们现在未尝不能行呀。”叶有华说起来公社分派的果园开荒的事情，“你们之前就有不少的果园了，只要这一回好好做起来，大家看到前景了，想是这人心就能齐了。”

龙队长听叶有华说到果园的事情，就目光炯炯地看向叶有华，“我听说，你们年底准备要出的货里，就准备了有果脯？咱们龙门大队大概是没有你们这个风味，但是这东西队里有老方子，咱们也备了不少。”

“成，到时候你们就一起送过来。”多年的邻居，叶有华也愿意关照，更何况，这个既然是准备要发年货的，就当是多一个口味的果脯了。

龙队长把事情谈好也就起身要告辞了，“回回都是过来打搅，我也不好意思。将来，咱们龙门大队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请直言，不说赴汤蹈火这样的话，到时候，咱们龙门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好，只盼那个时候，龙队长也能倾力相助。”叶有华听了这话，心里立马就想到了龙门大队的戏班子，龙门大队有这个东西，老门山却是没有的。

龙队长听了这话步下一顿，他狐疑地看了看叶有华，“叶队长这话应得爽快，倒是叫我有些作难了。”说着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成罢，到时候，叶队长有什么事情只管分派过来，咱们队里哪个敢说一个不字的，就是孬种。”

“你慢走。”叶有华微笑着送客，戏班子将来就有着落了，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以往虽然他也想到了龙门大队的戏班子，到底不怎么好开口，这回龙队长主动提出来愿意相助，他将来倒是好开口了。将来，老门山的戏班子，大概也就能成了。

龙门大队是龙队长上门来说事情的，石棉大队则是委托了刘光宇来跟岳老子来说这个事情，叶有华自然也是一口就应了下来，“哪个想来都可以。”

“谢谢爹爹照顾我。”刘光宇知道岳父这是照顾自己的面子呢，不然何至于他才张口，岳父就把事情给应了下来。

叶有华不提这些，反而问起刘光宇的功课来，“你学习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吃力的？家里学习资料都是有的，你有需要的就过来家里自己去挑。”

“嗯，我知道的，爹爹，你放心，我不会客气的。”刘光宇自知已经欠了岳家不知道多少的东西了，并不跟家里客气。这一回他们不让三个孩子来岳家，也是因着他们想着将来要去学校念书，还是要带孩子的，想先试一试呢。

叶有华大概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只等着他们自己来说这事。

龙队长上午过来说了事情之后，龙门大队的学子赶在下工之后，就背着铺盖过来了，龙队长亲自领着这一队孩子过来的，“孩子们每天下了工过来，早上再回去队里上工，不耽误上工也不耽误学习。”

“晚上跟早上怎么吃饭？”叶有华问龙队长饮食的事情，他最是知道，努力用功学习的孩子容易饿肚子的。

龙队长是想好了这个事情的，“我想着借你们的大厨房一用，柴米油盐就叫孩子们自己背过来就成，做饭的嘛，我们队里的九叔公，做得一手好菜，他这个年纪不用上工了，自愿过来照顾孩子们的饮食。”

“既然是这样，那大厨房你们想借用也可以。”叶有华看着龙队长已经把这个事情给安排好了，也就同意了。

龙队长还说了一句，“菜的话，你们老门山才最是方便的，我们跟你们老门山拿菜，就按市价给你们算，你看成不成？”

“可以。”叶有华在心里算了算，就把事情给应了下来。队里的蔬菜大棚是挺大的，能种的菜不少，平常都是有一些做了腌菜的。至于杀猪，这个时候，就不用挑剔这个了。

龙队长把队里的孩子们安排好，大礼堂两头，一头住男生一头住女生，又给孩子们训了话，特别是说了几个知识青年，“咱们这边不时兴跟别处一样，卡你们的档案，但是你们也要识趣，我想办法求来给你们补课的，你们别给我惹出来什么麻烦。”

“龙队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敢的。”几个知识青年一起摇头，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招惹麻烦的。

龙队长也不怕他们招惹麻烦，只是先说一句而已，“那些提前回城的知识青年，现在也不过就是在街上四处游荡，你们能有这个补课的机会可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就安心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你们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叶有华在一旁听着龙队长给孩子们训话，一群看着年纪十六七到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站着听龙队长训话。

他看着成义往这边走过来，抬腕看了看时间，就喊住了还想说几句的龙队长，“龙队长，快要开始上课了，叫孩子们先找教室吧。”

“爹爹。”成义走了过来，看了看一群人，“这个是新来的同学们？”人还挺多的啊。

叶有华冲他点点头，又跟一群人说了，“这是你们小课堂的班长朱成义，班里的纪律归他负责，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可以找他。”

“班长好。”一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成义被唬了一跳，他轻咳了一声，“大家好，快要开课了，大家跟着我去教室吧。教室里板凳不够用，还要去别的教室找板凳，大家记着了，用完了板凳记得送回去，队里的小学还是要正常上课的。”

“记住了。”大家都是有心过来学习的，倒是没有哪个作怪的，听了成义的话也并不反驳。

石棉大队的学子们晚一步过来，也不用叶有华多说什么，正好就跟上了队伍的尾巴。

有这么多的孩子过来一起学习，教室一下子就满了，不过，大家一起学习劲儿反而是更足了，有时候讨论起什么题目来，总是大家都会说上一说。

老门山学习氛围是更好了。

陆续还有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们慕名前来，叶有华忙着给孩子们报考的事情，倒是把事情都交给了邓州程来接待了，有时候刘支书来了兴致，也会跟着一起接待，别管是哪个想来，反正是都给应下了，教室里大家挤一挤，还是能上课的。

而且，桥面中学那边也学了老门山这边，开设了考前小课堂，去那边的人也挺不少的。老门山的那间教室就没有那么挤了。

期间李行平也上门来了一回，也是家里叫人给带了信过去，让他过来拿资料的，这些资料是素瑶抄好的笔记，一起给了李行平。

李行平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雪棠上回写信回来叫我要一定要来谢谢家里呢，这回我带的那些个东西，大多是雪棠特意寄回来的。”

“你们也太客气了。”朱娇娇看了一眼东西的，都是些难得买得到的好东西。

李行平笑着摇头，“就冲家里给了这么多的资料给雪棠，这就不算客气了。这可事关着雪棠的前程呢。”

“雪棠姐觉得她学得如何？”素瑶跟李雪棠也算是有过来往的，一直喊的姐姐。

李行平说起这个就脸上带笑，“雪棠的学习成绩，那是打小就好的，她二叔也是一直夸她是个读书的料子。”

“那这一回考试肯定是能好了。”素瑶又提醒李行平，“李叔父要寄这个给雪棠姐，不如请县城的运输队帮忙在昭州寄，能省几天的时间呢，雪棠也能早些收到资料。”

李行平觉得这个法子好，可是他这边在楚南运输队并没有什么熟人，“这个法子是好。”

“不然，你给一个雪棠的地址，咱们队里的卡车明天正好也会进城一趟，叫他们带着送去运输队。”叶有华看了妻子一眼，就提议了一句。

李行平听了很是高兴，也担心给家里带来麻烦，“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怕。”叶有华既然是提出来了自然就不怕了，“咱们队里跟运输队那边还挺熟的，请他们帮忙寄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李行平就把李雪棠的地址给抄了下来，“那就麻烦请寄这个地址。”

“我们这边寄了，也叫人给你带一个信。”叶有华把地址收下来递给妻子。

李行平连忙摆手，“这边也走得不方便，不用着急给我带信，东西寄出来就成了。”

这一回李行平留着吃晚饭，看着素璎成义跟思嘉敏嘉几个，加紧时间吃了饭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心里有些感慨，“为着学习，他们也是很上心了。”

“机会实在是难得，不上心又哪里行呢？”这可是事隔十一年之久的事情。

李行平也点了点头，他没留多久，吃了饭就告辞回家了。

因着是赶夜路，叶有华给他点了一个火把，又另外带了两个，“万一路上不够用，你也好替换着用。”

“成。”李行平没有推拒，直接就接过了三个火把，背着背蒌赶夜路。

叶有华把寄资料的事情，在当天晚上交给了过来接孩子的荣亮，他刚好这回轮班开车进城，荣亮接过包裹跟地址，“好嘞。”

“有华叔，你看显孟几个，这一回怎么样啊？”荣亮有些上心这个事情的，因为这一回的事情有些不好说呢。比如考前就得报学校，然后报考学校统共也只能报三个。

叶有华对于自己这边的孩子自然是上心的，也仔细地问过了孙工他们，知道这些个孩子，一个个都不差的，“你放心，肯定能上。”又怕荣亮不放心，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第一个志愿上不去，不还有第二第三个志愿么？”

“成忠推荐的这些学校，都是挺不错的学校，考上哪一个都成。”叶有华这些资讯自然是成忠那边得来的。

成忠为了老家这些个学子们，费尽心思了解了京都和申沪所有的学校，省城那边的学校则是罗科长叫了唐美芙带过来的，昭州的学校是陈元嘉收到家里的信寄来的。

老家这些个孩子，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志愿了，要么是报考京都的学校，申沪的学校也可以，其次省城的学校也挺不错的，最后的选择就是昭州学院和昭州师范了。

素璎对考去京都有些没有信心，她就报了省城的师范跟昭州的师范，第三个志愿她就选了昭州学院，反正，她只管在这几个学校转悠。

刘光宇说了自己是要跟随妻子的志愿，他原本起意也是想着妻子，毕竟素璎考上大学将来才会更有前程，如果他差得太完，这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

不然，刘光宇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小队长做得好好的，大队长也挺看好他的，又何必要来重新奔赴前程呢？

叶有华问明白素璎已经想明白了之后，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报考京都的学校，倒是叫他们把孩子放到家里来，“等到报考成功，你们能学习的时间也就不多了，还专心致志学习吧。”

“好。”刘光宇先应了下来，“那小哲圣小依依和小夭夭三个就麻烦爹爹姆妈了。”

朱娇娇听丈夫终于提到了这一茬，这一直提起来的心可就放下来了，“不怕麻烦，我喜欢小夭夭他们呢。”

把孩子放到了岳家，夫妻两个就能骑着自行车往来了。

刘光宇感觉着风驰电掣的冷风，喊了妻子一声，“素璎。”

“嗯？”素璎应一声，她揪了揪丈夫的衣角。

刘光宇呼出一口白雾，“我一直等着，爹娘会把小夭夭他们接过去呢。”

“没事，爹爹姆妈接了就成了。”素璎看着前头的丈夫，拍了拍他的肩背。

刘光宇摇头，不一样的，到了一个急坡，他停下来，推着车子上坡，“知道我们想考大学，姆妈问三次要不要把孩子放老门山。”

“对啊，姆妈一向心疼我。”素璎看着丈夫，什么挑拨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刘光宇笑了笑，他看向妻子，有时候，妻子的那些话，他并不是不明白含意的，只是，妻子说的都是对的啊，上了坡他停下车子，示意妻子上车，“嗯，姆妈确实是挺心疼你的。”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啊，好好孝顺爹爹姆妈。”最后，风中传出来这么一句话。

素璎眯了眯眼睛，轻声“嗯”了一声。

等叶有华终于帮着孩子们报完考，公历十一月下旬，农历也已经是十月中了，虽然今年没有似去年那样结冻，但是等到天气真的冷起来，综合管道也挖不多久了。

钱工天天跟着工程进度，每天晨训的时候会跟叶有华说一句，到了哪里哪里了。

值得庆幸的是，大概能赶在冬天之前把一队到八队的管道给挖通，至于剩余那些还没有砌好青砖的，可以慢慢来，大不了砌了之后用火烤着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