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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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遭，程昀也没心情看剧本了，电脑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关机了。

简历发邮件过去尹宴自然是一直没回复，一直到程昀躺在床上几近入睡时邮箱才提示了一声，那时候是凌晨1点，尹宴回复了一个地址：“明天下午到这里来，如果那时候我还没忙完你稍微等我一下。”

程昀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又睡着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个阴天，她感觉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街道的台阶上，独自喝着酒，意识是抽离于身体之外的，她似乎能看见自己，还有街上匆忙行走的人群。

这条街道不属于国内，也不属于英国，不属于任何一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不存在于她应该有的记忆里，可是在这场梦里，她却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地方，她在这里有工作、有生活，甚至，似乎有一个见过了几次，可能会继续发展下去的准男友。

可程昀却在这场梦里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

她并不爱现在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心里始终在想着一个人，是前任吗？程昀知道自己并没有一段超过三个月恋情，而这种感觉仿佛又谈不上是真正交往过，她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曾深深地自卑过、失望过，期望过、也绝望过。

而在这场梦里，她感觉到的还有惶恐与孤独。

仿佛之前的纠结和担心都成了真，自己真的如愿留在了国外，然后，再也遇不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永远孤独地继续生活下去，这句话不再是一个预言，而是正在慢慢变成她真实的生活。

梦里，程昀感觉到旁边走过一个流浪汉，坐在了自己身边，程昀转过头去看对方，却在视线变得清晰之前醒了过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程昀醒来之后好久都没缓过劲儿来，她还没从那场梦的空虚感中脱离出来，直到过了好长时间，她突然感觉到有点纳闷：为什么梦里的场景这么真实呢，好像听路人的口音应该是北美，可自己一次都没有去过，怎么突然会做这种梦呢。

程昀光着腿走到客厅，看到桌上的剧本时低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因为它？什么交换人生的，大概是自己看多了吧。

真的是奇怪。

下午的时候，程昀打车去了艺术区附近的排练室，她想着要见尹宴便化了职业妆，来的路上，她仔细考虑了这份工作，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犹豫的。

程昀好歹也回国三年了，对自己在职场上的价值已经有了清楚的认知，海归，还是4a的经理，后浪潮这个公司对她来说，从理性角度讲真的算大材小用，可另一方面，奚明喻那天说的是运营主管，从职位来说又算是高攀了。

她有着两方面的顾虑，一方面担心自己并不喜欢独立厂牌的工作氛围，爱好跟工作毕竟是两回事；而另一方面担心尹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够格，两种念头同时在脑袋里打转。

这个时候，一个男工作人员主动给她开了门，询问了程昀的名字之后把她领了进来，程昀好奇地看着走廊里穿着随意的工作人员，“尹总还在里面看刺猬的排练呢，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那男人一边走一边说，刺猬……那不是顾盼的乐队吗，程昀神情一僵，“啊，昨天尹总已经说了会有点忙，没关系，我可以等会。”

表面上露出平静的表情，但昨晚看见的限制级画面又浮现在脑海，程昀心想怪不得自己当时婉拒了微信的事，顾盼也没有勉强，原来真的是有对象了。程昀原本想过顾盼万一是弯的就好了，没想到人家的确是弯的，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男工作人员带她到排练室门口，推开门后，电吉他声、鼓声、贝斯声同时传进耳朵，程昀心里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她看见顾盼站在最右边，长发垂下，低眸认真地拨着弦，面前还放着一个ktrinty的合成器，主唱陈曦还是一贯带着鼻音的颓废唱法。

程昀记起自己前一晚看到的关于程洱的绯闻，忍不住多看了陈曦一眼，他一直低着头，看样子有点累了。

而对面，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显然就是后浪潮的音乐总监尹宴了，即使距离有几米，程昀也感受到了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场，尹宴穿着一条无袖的黑色裙子，身材完美，她手里拿着乐谱，侧颜对着他们，似乎对刚推门进来的程昀两人毫不在意，深邃的眼眸专注在乐队的表演上。

“你先坐吧，尹总一时半会不会搭理你。”男工作人员给程昀搬了凳子，然后自己坐在她旁边。

演奏的声音特别嘈杂，程昀跟那个工作人员坐近了点，借着机会跟他聊了聊，“尹总，为什么兼任两个职位？”

她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开启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