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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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不大想继续听，可白舟紧紧攥着他的手，继续说：“我能怎么办，我不过小小乐师，当时我差点就可以撞墙而死，却被救回来。醒来时就被困在一间黑屋子里。每天晚上……那个统领都会来，我知道他不过把我当做外面小倌，甚至还不如一条狗。我苟延残喘过了一年，再次见到顾卫，他身已携娇妻在旁，且在禁军之中一步登天。”

“那你……”华颜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一次追剿，统领受伤，快死的时候把我唤到跟前，才同我说实话。原来早前他在宴席上瞧上了我。恰好那时他夫人被顾卫的弟弟误杀，他听闻顾卫与我走得近，便暗示让顾卫来做这些腌臜之事。所以，顾卫只是为了他的前途，骗得我好苦啊。”

华颜心里不是滋味，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等到统领去世，顾卫便升至副统领一职。我呢，落得没人管，在外头早已盛传我死了的消息。我不敢露面，但我也不想活了，于是我想法子把顾卫约出来，这一次是我苦苦哀求他，帮我梳发，那一个月他日日都为我梳的。”白舟感伤道，抹了下眼角，其实什么也没有，“他允了我，只叫我这次之后滚得远远的。呵，若是我没看见他眼底的杀意，或许就真的信了。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取了早已准备好的剪刀，一把刺进他的胸膛，随后……我再自缢。那一剪子下去明明很深的，他怎么……怎么还能活着！”这是白舟想不通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既然你想让他死，那便让他死吧。”华颜的话少了以往的温和，多的更是冷意。

白舟转首，眼眸迸发兴奋，“你愿意帮我？”

“我若不帮你你就肯死心？”

他摇首。

华颜摊手，“是啊，不过……我得确定你说得是真的。”

白舟坚定，“当然是真的。”

……

把白舟带出冥府显然是不合规矩的。许是多管闲事，可偏就他碰上了，是福是祸华颜自己认了。

他施法子把白舟的魂魄附在梳子上，临走之前老伯的神情明显是诀别。其实他们都知道，此经离去，白舟是不可能回来了。

凡间，还是那个充满人气的地方。

俗世总是会有多种故事，有些故事并非说书人杜撰。

天上人间的时间毕竟不同，想他在仙宫和冥府耽搁的时间，距离他上次来凡间已过去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

譬如，六皇子登位成了新皇，譬如宰相落马，御史台弹劾其以往，诸多铁证。

再或者，天灾难民一事已得到缓解。

总之，都在往好的方向去。

靠近皇宫的时候，华颜感觉到梳子的阴气薄弱，他连忙寻了偏僻之地把白舟放出来，果见他面容惨白，比之前敷粉还要来的恐怖。

“你这是……”华颜搀扶着他。

白舟抬眼，费劲的看着天边烈阳，他伸出手，几乎透明。

“皇宫有龙气镇压，我等鬼类自然不敢踏入，若不过小公子施了法，恐怕我现在早已魂飞魄散了去。”他道。

华颜见此，给他过渡一些护身的灵气。

“禁军营在皇宫北面，你能撑住吗？”华颜担心问。

白舟抓着他的手，肯定点头，“自然，我必须撑住，如若我见不得他死，我定当化身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他！”这毒誓未免太毒了。

化作厉鬼他便是舍弃轮回道，步入万丈深渊，为冥府擒拿之后关在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

禁军营

顾卫刚从教场出来，正准备换衣服，结果一踏进屋子，门咔嚓一声关上。窗外原本青天白日渐渐被黑雾笼罩，以至于整间屋子都化作黑暗，与夜里无二。

他立刻心生恐惧，没来由的那种恐惧。阴冷之气从四肢百骸蔓延，渐渐吞噬他整个身体。

“谁？谁在捣鬼？”他拔出佩剑，双手紧握剑柄无端的对着空荡的屋子，转悠的时候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他飞快拿剑劈去。

原是一凳子。

顾卫的剑锋抵在地上，却松不了气。他快步去开门，却发现这门仿佛拿钉子钉住一般纹丝不动。

“顾卫。”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抓着门的手微凝，眼眸侧去，另一只拿剑的手青筋隐隐暴露，“唰。”的一声，他转身执剑相对。

华颜低眸，剑锋直逼他的喉结处，处在黑暗中，顾卫眯着眼看不清，“你是谁，装神弄鬼作何！”顾卫声音刻意放大，为自己提胆。

响指声起，一道荧光浮现，华颜的脸清晰可见。顾卫定定望他，反复回想并未见过此人。

“我是来寻仇的，你可记得这个？”华颜套出梳子，那血梳充斥阴气，刺目的熟悉感叫顾卫不愿多看第二眼。

“你怎么会有这个……明明……”

“明明你都已经毁尸灭迹了，是吗？”

“你什么意思！”

顾卫持剑更为坚定，华颜放下梳子，侧首游走，那剑便抵着他一起游转，华颜再次开口：“白舟……你还记得吧。”

听到这个名字，顾卫果真面闪心虚。

他气息开始不稳，“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他虽问着，剑可没停，趁机朝华颜刺去。

结果扑空，人影消失。顾卫睁大眼原地转了一圈看，都不见其人。

他额头冒下冷汗，不由得更为抓紧剑柄，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你现在样子是在害怕吗？”华颜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顾卫惊叫一声，忙的往后退，固执的拿剑指着。

“如果心里坦荡又怎会害怕呢。”

“你到底要干甚……”顾卫的害怕溢于言表。

华颜摇首，相比顾卫他十分淡定，“我说了呀，来复仇啊。是你……是你欺骗他害了他。”他突然欺身，离顾卫不过一步之遥。

“都十年了，他都死了十年了，你寻我做什么，我已经赔了他一剪子，侥幸活下来，他都是黄土白骨一堆，我还给他年年烧纸已是赎罪。”

华颜仿佛听到笑话，这人竟还理直气壮，“那你的赎罪可真是举手之劳啊。”

梳子在他手中隐隐抖动，顾卫趁此不死心的朝他劈去，差点撞上墙，他连忙转身，这次贴近他脸的不是华颜，而是，眼角挂满血滴子的白舟。

“啊！！！”顾卫吓得快晕过去，手中的剑也拿不稳‘哐当’一声落下去。

白舟笑开，阴森可怖，指尖似有若无的抚过顾卫的脸，故作温柔，“顾郎，方才你那话真叫我……想撕了你。”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顾卫吓得眼泪鼻涕全部糊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飘过~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开学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