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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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欢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是那个观众。

紧接着下一瞬，邵欢便感到左边眼角一凉，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小丑用细板刷在他的脸上涂涂抹抹，一直勾画到了喉结，板刷划过皮肤的微凉触感令他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而那些少年少女们的凄凉嚎叫对于小丑来说似乎变成了交响曲，与浓郁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铸就成了华丽的猩红乐章。

随即，有黑色的气流丝丝缕缕的从那些魂魄中源源不断的溢出，之后缓缓的渗透到了地下。

“……你的灵魂，真的很干净。”小丑用视线描摹着身前人的面庞，换了个蘸着黑色颜料的板刷在他的脸上继续勾勒，呢喃细语道：“……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把它染黑的欲.望。”

邵欢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垂在裤缝边的食指，一条条纤细的灰色光晕于指尖流转，那是[鬼网]1织成的征兆。

——擒贼先擒王，任何事情都要从根本上解决。

虽然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根本没办法彻底将这个小丑降服，但将其重创还可姑且一试。

就在小丑沉浸他的画作之际，一张涌动着灰色光晕的[鬼网]蓦地出现在他背后。

邵欢猛的挣脱禁锢他的无形力量，就在他伸出覆着灰色光晕的手刚想将那小丑往后一推时，只听“嘭”的一声，还未曾沾到[鬼网]的小丑瞬间变成黑雾消散了，只留下了一支掉在地上蘸着黑色颜料的板刷笔。

——怎么回事？

——这消失的未免也太猝不及防？

邵欢皱眉思考了片刻便俯身捡起那支笔，打量了片刻后将其塞进了裤兜里，而与此同时，本在楼顶上的学生集体陷入昏迷，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夜空中的黑色云层缓缓散开，蓝绿相间的极光呈帘幕状涌动，万千星辰驱散了黑暗，坠落下细细碎碎的星芒。

蜉蝣掠过天际，骨鸟衔起花枝。

视野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莹蓝色的植物从地面上，墙上，瞬间生长，绽放出大片大片殷红色的花。

邵欢看着楼顶上躺着的学生，又望了一眼楼底下，随后，他驱动了浮在半空中的一大[鬼网]，支使着它将那些魂魄逐一裹起来，拽着[鬼网]延伸出来的绳子，牵气球似的将他们一路牵下了楼，当然，他也没忘记捎上那个叫什么荣月的妹子。

幸好魂魄在距离肉.体五米之内便会自发回去，这就使得邵欢可以不用进女寝宿舍楼，所以，他在确定这些女生的魂魄都回归身体里后，便牵着剩下的大兄弟们回到了男生宿舍楼。

到了男寝，邵欢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确认完剩下的魂魄，并顺手拉好那些敞开的宿舍门。

一番折腾后，他可算是收拾完了烂摊子。

站在走廊窗台前的邵欢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哈欠，决定赶紧回宿舍睡觉，但在路过走廊放置着的整理仪容仪表的大镜子时，他猛的停下脚步，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只见镜中自己的左脸上被画了一支即将枯萎的暗红色玫瑰，它的花瓣边缘是用黑色颜料勾勒出来的，一层一层，精致的宛若一个标本。

而花茎却是黑色的，顺着花萼一直向下延伸到他的喉结处，上面布满的黑色倒刺错落有致，看起来尖锐的似要刺破咽喉。

见此，邵欢二话不说就转身跑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前开始洗脸，不一会儿，红黑相间的颜料顺着水流混杂成了难看的颜色，哗啦啦的流进了下水道。

“大半夜的洗什么脸，不怕越洗越精神？”身后，传来一道略显低哑的声音。

邵欢抹了把脸，关掉水龙头望向来人，便见睡意朦胧的岑衍正揉着眼睛，头顶上甚至还翘起了几根呆毛。

邵欢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睡得迷迷糊糊的岑衍可不常见。

“脸上沾了脏东西，所以就顺便洗一下。”邵欢一边解释着一边拧上了水龙头，余光瞥见他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问道：“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岑衍看了一眼表回道，大概是由于刚睡醒的缘故，其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鼻音。

邵欢迈开步子向宿舍走去，颇有些忧伤的想今晚又被迫通宵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秃的……

见此，落后两步的岑衍抬脚跟了上去，目光轻轻落在邵欢的背影上，逐渐安了心。

对方不会知道他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后的颤栗，以及，当他看见邵欢空荡荡床铺时，从内心深处逐渐涌现出的焦躁与暴戾。

——他没有在他圈定的地方好好待着。

——他是起夜去厕所了吧……

——可为什么还没回来？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