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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已过,蛰伏了许久的蝉渐次出场,“唧唧唧”的鸣叫声日夜不休。
宫女太监便制了好些粘竿,成群结队地去捕蝉。
云漪瞧了几次,心痒得很,便也向宫女讨了个根粘竿。
结果在御花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捕到了一只极好的绿蝉。
那蝉颜色青翠可爱,身形窈窕,背上的两片薄翼如同仙女的披纱。云漪越瞧越喜欢,把它装到了一精致的小竹篓里,想着惟璟此时应在承惠阁里,定要带给他瞧瞧才好。
那一日云非生日,她帮着长公主似婳和二哥云非见了面。
哪知云非十分不解姑娘家的心思,一双眼只放在星谭上,对盛装打扮的长公主却视若无睹。
似婳站在他身旁,备受冷落,连句话都搭不上,脸上的失望可想而知。
云漪见情态不对,眼瞅着云非就要走,忙拉住了他,撒着娇求云非讲讲有关围棋的一些典故。
云非一来收了似婳的礼物,二来云漪又开了口,不好推辞,便讲了赵匡胤赌棋输华山,王质石室山观棋致烂柯的故事。
云非舌灿莲花,讲起这些典故有条不紊,颇引人入胜。
似婳拿星谭换了和心上人的短暂相处,又听了故事,回去时已是眉眼俱笑。
只是那日后,两人便再没见过面,似婳倒是常在她耳边念叨云非,云非却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似婳,就算进了宫,不是到皇上那去,便是拿着星谭到承惠阁和五皇子惟璟一块欣赏对弈。
想起这事,云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惟璟近来身子大好,偏又在云非的影响下,对围棋痴迷到了废弃忘食的地步。云漪心疼他的身子,不免埋怨二哥“带坏”了她的五殿下。
她拎着小竹篓刚进了书房的门,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棋桌的右侧,惟璟正捏着一枚白子双眉紧皱。
云非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悠然自得。
云漪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他俩已是连着对弈了好几天,但惟璟哪是云非的对手,今日开战以来,依是节节败退。
云非见他迟迟不落子,百无聊赖地开始往空中吹着气。
惟璟感受到了额前的一股热气,瞟了他一眼,把白子丢到了棋罐里,执着道:“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我们再来一盘。”
“啊?还来呀!再怎么来,你都是输,我可不想再陪你玩儿了。”云非无奈又嫌弃,起身就要离开。
惟璟忙扯住他的云纹广袖,“就一盘,一盘好不好?”
“不了,不了。”
两人推推搡搡中,四皇子惟珣走了进来,见惟璟缠着云非不放,开口笑道:“五弟你就放过云非吧!不是四哥瞧不起你,以你现在的棋艺再过半年也不一定赢得了他。”
惟珣大惟璟一岁,长得眉清目秀,在他母亲淑妃的影响下,人前总是一副乖顺谦逊的模样。
“四哥要我放了他也行,不过四哥你得跟我来几局。”惟璟松开了手道。
云非见机马上拱手向惟珣深深一拜道:“四殿下可真是在下的救星,云非在此谢过了。”
云非过河拆桥,惟璟赶鸭子上架,惟珣一下子哭笑不得:“下棋这事,我真不在行。”
“四哥你就别谦虚了。”惟璟把他拉到棋桌前道:“淑妃娘娘擅长棋艺,这是合宫都知道的事,连父皇都喜欢与她对弈,我就不信四哥你没从淑妃娘娘那学得一招半式。”
母妃的棋艺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擅于下棋,父皇去朝晖宫的次数可能会更少。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陪惟璟下棋。
惟璟见他犹豫,叫花苡拿出了皇帝赏给他的玉鉴短刀道:“四哥如果赢了我,这把宝刀就是你的了。”
这短刀用青铜铸成,因刀形似弯月,刀锋如冷月之辉,得名玉鉴。是去年惟璟初入狩猎场,捕获一只狐狸时皇上赏给他的。
当时他把玉鉴拿给惟珣欣赏时,惟珣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还给他。
如今他以玉鉴为饵,惟珣果然心动,两眼都放起了光,不再犹豫:“五弟竟然连玉鉴都舍得拿出来,为兄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非原本想走,闻着这战火味颇浓,便坐到了一旁观战。
云漪也挨着云非坐下。
俗话说观棋不语,可看着惟璟一步一步地走进惟珣的圈套里,云非着实替他着急。
惟珣适才说得谦虚,可分明是围棋里的行家。惟璟这个半路入门的,碰到这样的对手完全就是九死一生。
眼瞅着白子已被黑子吃死,惟璟回天无力。
云非叹了一口气道:“玉鉴要易主了。”
“二哥。”云漪推了下云非,心疼地看向了惟璟。
惟璟连输两人,甚觉打击。
惟珣安慰了他几句,有些不忍地看着玉鉴说:“五弟,这刀……”
“为弟有言在先,玉鉴现在是四哥你的了……只是……”
“只是什么?”惟珣以为他要反悔,不料惟璟只是搔了搔头道:“四哥,你出去后能不能别跟别人说这玉鉴被我下棋输给你了。”惟璟怕皇上知道后,说他玩物丧志,连御赐的玉鉴都能拿来赌,少不得一顿教训。
惟珣看出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这个一定,五弟放心。”
云非见惟璟郁闷得很,便说要带他到林苑捕鸟,云漪也起着哄说要一块去。惟璟这才打起精神和他们二人偷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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