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洪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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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在广袤无边的平原上,尽头是没入长空的虚幻边界，而中央划出一道人造横墙，将平原一分为二。

北侧,是市镇的残虚,和最后一处栖息地北山；南侧,是荒芜的大地,和偶有的几棵孤傲而立的大树。

洪水过境,地面处处留下水洼,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整个南岸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新生的沼泽。

大多数水洼都深不过一米,可以双腿淌着水行走，而潜舟却已难以游|行。

工匠npc往潜舟底下装了一根横轴两个轱辘,前面绑一根麻绳，跟牵头小驴似的一拉就走,哪怕子月还躺在里面，依然十分轻松。

两个神仙又一次刷新了脑海里的钜巧族科技树。

厉害,原来还是两栖交通工具。

一夜未眠，米璃并不觉得疲乏,反而精神振奋，马上指挥工匠跟随她朝堤坝方向前进。

南岸星罗棋布的水洼虽然分布混乱,但中间能明显看出一条主道。

主道的地势比旁边略低,水流陆陆续续往这里汇集,形成了一条泥黄色的流动带状体。

如果大地是一张画纸，那无数的水洼就是老天不小心打翻颜料盘的杰作，而黄色的带状水体,就是唯一一道真正落笔的产物。

米璃带着三人前行的方向，正是这条带状体的源头。

那里连着钜巧族地界上游的某段堤坝。

*

路途遥远，抵达时已是烈日当空。

工匠跟子月安置潜舟去了，米璃和江南便站在堤坝底下向上望。

洪河的水位降至与堤坝顶齐平，奔流中不时打出一些浪子，水花顺着堤坝形成条条溪流，各自垂下。

溪流们落地后，渐渐往中间汇集，积少成多，合出了那条黄色宽带的雏形。

“就这里。”米璃道，“这一带土质疏松，在昨天的洪水冲击下，形成了一道很浅的新河床。”

“河床？”这个用词让江南一惊。

米璃遥望着流向远方的水带，长发被风吹起，轻轻飘动。

“你还记得第一天来时，我分析过‘子翟’的名字吗？”

江南：“记得，你说‘翟’字指的是墨家创始人墨翟。”

米璃：“嗯，但那时我只想到了‘翟’，还没去想，钜巧族的族长为什么姓‘子’。”

江南：“啊？这姓也有蹊跷。”

米璃：“相传，上古时期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当时的首领尧派鲧治水，却治了许多年都没有成效。”

“后来尧废除了鲧的职务，重新派鲧的儿子禹来治水，才终于在十多年后，成功地治理了洪水，安置了百姓。”

“这就是著名的大禹治水。”

江南：“嗯，这个我大致听说过。”

米璃：“相传，大禹有一个辅佐，协助他治水功勋赫赫。那个辅佐本来姓殷，但因治水有功，被舜赐予了新的姓。”

“子姓。”

江南：“意思是，子姓的由来跟治水有关？而钜巧族的族长姓子，所以钜巧族的任务，其实就是治水？”

米璃转过头来，仰头望向高大的堤坝：“两次，我们一出现就发洪水，而钜巧族迄今为止的人口减少，都是因为洪水。”

“我起初怀疑过战争，但从这些暗示来看，我们的任务，更像是帮助钜巧族治水。”

江南：“嗯，就算想不到子姓的渊源，我觉得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不治理好洪水的问题，到游戏最后，钜巧族人不可能存活500以上。”

米璃：“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怎么治理？”

“大禹治水的传说，我刚才只说了一半，其实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鲧失败了，禹却成功了？”

江南：“他们治水的方式不一样？”

米璃：“对，不一样。”

“实际上，鲧采用的方法就跟现在钜巧族一样，修筑堤坝，逐年增高。”

“此方法为：堵。”

“而禹的方法截然不同，他做的事情是疏通河道，让水流更容易流走，而不是堆积。”

“此方法为：疏。”

“治水，堵，不如疏。”

江南惊讶：“所以建造这个堤坝，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十年前就不该帮他们？”

“是不是因为建了堤坝才会导致这么大的洪水？我们又跟上一关一样，一开始犯错了呢？”

米璃：“这我倒不这么认为。”

“堤坝确实有抬高河床的作用，但这个度是有限的，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昨天的洪水简直就像大海倾倒了过来一样，那种程度，跟建不建堤坝，扯不上关系。”

江南：“嗯，我也觉得那只是游戏设置的固定关卡，当我们第二次来，就一定会发生。”

米璃：“嗯，所以建造堤坝跟第一关演错剧本并不一样。”

“而且，居于北岸的民众确实需要堤坝，这些年他们也依赖堤坝生活了下来。”

“只不过对于南岸……”

她说着，转身面向南面广阔的荒地：“大禹疏通华北地区的多处河道，花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这个钜巧族做不到，不可能对洪河进行全流域的疏通。”

“但是，我们的任务并不是保护这整片大地，只不过保护钜巧族一个部落而已。”

“所以，我们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