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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括只能算是一场持续时间长、规模大的双方搏弈中并不算非常重要的棋子,公孙佳将师括安排完,更关心的是自家收上来养的童子。
荣校尉主管这件事情,说起来条理分明:“略有起色,才放开就有点疯,还要再收一收他们的性子。不能疯得过份。”
公孙佳笑道:“你果然可靠!”
荣校尉谦虚地躬一躬身,接着说下一件事。公孙府如今没有在朝为官的人,并不直接参与朝廷大事件,可以言说的事也不太多,荣校尉很快就将整理来的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单良又在此时来了,脸上带着点促狭的笑。
公孙佳与荣校尉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不晓得谁又要倒霉了。
单良进门就说:“药王,有好事!”
公孙佳问道:“什么事?”
单良一扬手里的名帖道:“你猜,是谁?你们都猜猜嘛!小荣,不要那么闷嘛。”
荣校尉稍稍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容?”
公孙佳一扬眉:“哦!那他们可够慢的。”
单良道:“不算慢啦,先是容尚书请了余将军做说客,接继而是容公子托了钟家八郎探路。两人的说辞必是截然相反的,你总要给容尚书一个动脑子的时间。”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公孙佳接过帖子看了一下,以她的文字功底,有点吃不太准,只能分辨出是容公子的帖子,表示要代钟佑霖来送件东西。
单良道:“钟家八郎,哎,咳咳。所以……”
懂了,容尚书突然就自己上门这个未免有失身份,让容公子过来就比较说得过去了。如果不是钟佑霖昨天出了个意外,应该就是钟佑霖带他的新朋友过来了。
“难怪八郎这些日子跑得勤。”
“钟家八郎是个单纯的人,药王也不要将他想得太复杂,有些事情他自己恐怕都未必分得清。”
“我明白的。那这个是什么?”
“前朝名画。”
公孙佳想了一下道:“看画倒是可以,别让我说来历就行。”眼界也是培养出来的,钟祥自己不通这个、公孙昂于这上面也是平平,但是他们有兵有权,自然就会有好东西,哪怕挂墙上招灰,公孙佳看的也挺好的,好或者不好,她还能分得清。
一看日期,约的是两天之后,公孙佳道:“离过年还有几天呀。”
单良道:“刚好啊。见过了,容尚书过年后拜年过不过您这儿,又或者您往不往他府上投拜年的帖子、帖子怎么投,两下就都有数了。”
公孙佳道:“好,回帖,我是丧家,只要容公子不嫌弃,多谢他代表哥跑这一趟。哎,等等,还有一件事情,今天带回来那个小姑娘,单先生知道了么?”
单良道:“如此容貌,恐招惹是非。究竟怎么一回事?”
公孙佳将前情说了,问道:“阿爹在的时候,像这样因缘际会带回来的人是怎么处置的?平庸的倒也罢了,她确实有点出色,这出色的人还是妥当些好。如果底子干净,未尝不能好好养着为我所用。皮相和脑子都是天生的,求不来,遇到了我实在不想放过。这些事情我以前没处置过,如今想知道。”
荣校尉道:“我去查。”他的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一整个的阴谋,漂亮的小姑娘,让钟佑霖这种草包给带回府去,可能就是个暗棋之类的。甚至小姑娘都不需要知道整个计划,她只要进去了就可以。幕后之人有无数的手段让她听话。
荣校尉自己也常做这种事,当然他很瞧不起这个布局的人,用这么出色的容貌布这个局,太显眼了,不如用相貌平平的混进去。做探子,第一要务就是“平凡”。
单良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重她?好看的皮囊虽然不少,但也是不缺的,并不稀罕。不值得让小荣查吧?”
公孙佳捻了捻指尖道:“手感太好了。看起来狼狈,也肯定是近期才遇到什么事的。放在以前我可能察觉不到,前些日子不是去庄子上了吗?真正穷人家的孩子我算是见到了,脸皴皱得不像样子,她……不是。还有头发,色泽充盈,入手柔滑。官话也说得不错,我听不出口音,她还要住单间。”
单良道:“不如直接审一审。”
荣校尉问公孙佳:“要审吗?”
公孙佳道:“不过随口一说,要审的话派个管事也就差不多了。我是问,阿爹的时候,是个什么例?以后遇到了,咱们该怎么办?”
单良坏笑道:“这不简单么?小荣的人手多么金贵啊,忙不过来的。要紧的时候,再让小荣去查。
这种小丫头片子不大要紧、你又想留着她用,是想看她来历是不是清白?家里派个管事审一审。审出毛病来扔出去,审不出来,也先放到粗使上,慢慢磨。
想防着是不是有人设局?是不是逃奴?拿张帖子去衙门,什么京兆、万年都行,跟他们说,抓到了个小贼,查一查京城有走失的小孩子没有,如果没有,那行,就卖身抵债了。如果有,对一对,对得上号,想要就留下、不想要就还回去。有人冒认也简单,番奴胡人,落咱们眼里都差不多,弄个假的让他们认,认错了就问他个讹诈之错!认得出来了,你还想要她,也可以跟她的主子买嘛!
日后有人拿这个说事,咱们手里有她的案底,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有说法。
这个法子,对付知道肯定是圈套的也管用!害人之心……哦,说错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公孙佳想了一下,说:“先生条理分明,一个小姑娘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们家如今不能有闪失罢了。只要不是针对舅家和我,她有什么麻烦我都能容她。”
单良道:“那我给容家回帖子了?”
“有劳先生。”
单良拄着拐走了,公孙佳问荣校尉:“那边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荣校尉道:“已颁发了新衣,饭食也都有了,从明年开始发。给他们几天年假,回家探望父母。主人是知道的,他们原本在家里过得不好,家人也不喜欢他们,多半回去不会过得太好。若有眷恋亲情的,属下想,应该将他们挑出来,心已经软的人,做不得死士。”
“你看着办,这些你在行。”
“是。”荣校尉领命之后又不说话了,派了小林过来顶班,自己又去忙他那一摊子事了。
公孙佳对阿姜道:“咱们去阿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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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秀娥正给外孙上课:“出去到了别人家不许乱跑!你阿姨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余盛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现在想明白了,小姨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种蘑菇,小姨妈又在傻白甜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现在跟在外婆跟前,只好先影响一下外婆了。看外婆这样就是个当家做主的人。
他说:“我还会跑呢。”
钟秀娥冷笑道:“给你填井里!”
“呃……”
公孙佳听了两句,婆子们已经打开帘子吆喝了:“主人来了。”
钟秀娥丢开外孙:“忙完啦?都安排好了?快到这儿来坐,茶呢?都说了,以后给她手边都摆上新鲜吃食,得空就吃点儿,好长点肉。”
公孙佳坐在母亲身边,笑道:“甭这么忙啦,都很好。刚才回说,那小姑娘都睡了,这么小年纪,有点可怜。”
余盛猛点头:“就是!”
公孙佳道:“现在先让她歇着,晚上我让阿姜去看看她。阿姜年纪也不大,怕没有经验,阿娘,您这儿有经验的老妈妈们派一个教教阿姜?”
余盛此时分外感激小姨妈真是个好心的小甜甜,一个劲的点头。钟秀娥本来都要答应了,看他这样又来气了:“你知道什么?就点头?”然后才是答应公孙佳,指派了李妈妈。
公孙佳外在一向温柔,摸摸外甥的小脑袋:“普贤奴很喜欢那个小娘子?”
余盛理智回来了一些,头点到了一半,猛地顿住:“也……不是……就是觉得她可怜。阿姨,咱们就做个好事吧。”
钟秀娥翻了个白眼:“怎么是个小色胚?”
公孙佳诱哄地问:“小娘子好看吗?嗯?”
小姐姐当然是好看的!不过小姨妈也好看,语气还特别的好!要不是旁边还有外婆,他都要说实话了,余盛忍住了,小声说:“阿姨好看。”
公孙佳被气笑了:“阿姨不用好看。你对阿姨说,那个小娘子好不好看?”这外甥确实是有点蠢的!
余盛小小地点了点头,公孙佳叹气了:“你看你外婆做什么呢?好看就是好看,做人要诚实的。”
余盛都傻了:您可真是个傻白甜啊!要学会善意的谎言啊!我又不是八表舅那个傻子,跟亲娘硬犟的。您也是啊,别当着外婆的面就这么直白好吗?他就咬死了是“发善心做好事”。
殊不知公孙佳就是想让他直白一点,她家的孩子,这么小家子气,不像话!
钟秀娥看不下去了,薅过余盛:“用得着这么藏藏掖掖的吗?还藏不好!人傻就要诚实!”钟家别的优点没有,识时务这一点是非常到位的。钟秀娥继续说:“该说实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耍横的时候硬耍!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余盛心说:我有金大腿为什么不横?在金大腿面前,为什么不老实做个弟弟……不,做个外甥好好抱大腿?
公孙佳叹气:“阿娘,我跟他说。普贤奴啊,你跟我说:那个小娘子很好看,不忍心看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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