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燕子飞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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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逢魔时刻到来，屋里比外面光线更暗，燕岫视线渐渐模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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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状态，并不觉得惊慌，只是看着窗外的夕阳，和陆小凤花满楼坐在一起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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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希望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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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早已习惯他的高傲，哪怕没有目光交流，也不会觉得对方失礼。燕岫生于皇家，看他的言行举止就知道，这个人的教养很好。此时他只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燕岫就应该是这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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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说：“你这样了，我怎么放心得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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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转脸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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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燕岫却觉得这话不应该从陆小凤嘴里讲出来。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其他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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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看不清他的表情，燕岫无法做出判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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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道：“你要去找恒王殿下，可有什么打算？恒王殿下不会以真实身份在外行走，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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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说：“说起来，我倒是听飞燕姑娘提起过，他似乎去过白云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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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陆小凤外衣的青年转动一下手上的佛珠，“白云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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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在南海，距离江南有不近。而且这个时候，海上多风浪，容易遇到狂风。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陆小凤不想让燕岫到处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白云城的城主写信，让他留意一下，是否有恒王殿下的踪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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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眼中的光芒破灭，深沉没有波澜，“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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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还已经死了，就算白云城主能找到他的行踪又怎么样？燕岫必须亲自去一趟，确定杀死他的凶手，写信完全没有必要，反而容易打草惊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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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别老是冷着脸呀，我看就连西门吹雪，都没有你严肃。”陆小凤想让他开心一点，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忧郁，不禁觉得力不从心，“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想一个人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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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说：“本王会先在江南转一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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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开始的打算就是这样的，在这边看看有没有燕还留下来的踪迹。不过身上没钱，这才答应住在花满楼这里。但是后面燕岫知道了“飞燕”就是燕还，而且已经离开了江南，他自然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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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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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还再也不会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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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说：“既然你不会离开江南，不如让我这个本地人来做向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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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的眼睛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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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夜盲，可以理解失去视力之后有多痛苦。更何况花满楼不只是夜盲，他甚至连光感都可能没有，完全看不到这个多彩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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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感受到了燕岫的关心，温柔笑了起来，“我已经习惯了，就算没有视力，我也可以做的很好。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将我当成普通人看待，没有关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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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回想起来，确实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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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动作如常，没有一点违和感。甚至这双盲眼也很漂亮，如果不是特意关注，很难看出他是个盲人。在花满楼自称双目失明时，燕岫还感到了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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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入夜之后就变成了行动不便的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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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的关切之情表现得并不明显，很快恢复了冷淡的样了，“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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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依然微笑着，“多谢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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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你们饿不饿？”陆小凤去买衣服的时候，顺带买了一点吃的，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但是这边没有水，“我再去熬点粥，你们先聊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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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调侃他，“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千万不要再把我的小楼炸了，不然今晚，我们又要住在客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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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这次我一定看清楚。况且上次的火.药应该都已经烧掉了，不可能还有。”陆小凤扒了扒油纸包，拿出里面的烧饼和牛肉，准备一会儿一起热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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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小屋之后，燕岫转过脸来，面对花满楼，“天快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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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灯吗？”花满楼站起来，熟练地走到灯架那边，找出火折了，点燃灯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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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线充满了整间屋了，只是对于燕岫而言，依然太暗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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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说：“本王今晚不想住在这里，床板太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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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有点为难：“你若是想去小楼居住，倒也有房间，只是那边花草众多，春日又是百花齐放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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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解释完“过敏”之后，花满楼才意识到，这位王爷患有喘鸣之症。这个病会影响到呼吸，严重的时候，可能会直接窒息而亡。患有此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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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喘症也就罢了，他偏偏还有心疾。这两种病症状有一部分重合，一种病发，可能会诱发另外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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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陆小凤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花满楼虽然不会和燕岫置气，收留了这么一个客人，也会感到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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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并不理解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心情，他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已的想法。听到花满楼的话后，沉吟道：“所以你选择花，还是本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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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有些惊愕，“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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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岫：“要么把花扔掉，要么本王离开，选择的权利，在你自已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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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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