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开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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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落幕, 夜空又归于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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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游客三三两两地散去，观景台外面风大，苏徊意向苏持靠了靠, “大哥, 这里风好大，我好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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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垂在身侧的手微曲, 他沉默两秒，“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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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着其他游客一起乘电梯下了观景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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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塔外是一条步行街，出租车开进不来，需要步行走一截到外面的大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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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旅行团也跟着出来了, 一群人闹闹嚷嚷地挤在步行街上，苏徊意拽了拽苏持，“我们走河边回去吧，人少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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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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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清府河在夜风中微起水波, 两人走在河堤上, 路灯隔了十来米亮起一盏, 脚下的影了不断拉长缩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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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一路上叭叭个不停，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阴影，随着说话时的起伏轻微抖动着。苏持就侧头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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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叭叭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 转头正对上苏持深邃的眼神, 他话音蓦地一顿, “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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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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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倒退一小步, “我忽然有点理解妈妈的心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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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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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看着我，我感觉你想把我在这里抛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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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苏持深吸一口气，“是你说要走这条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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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逻辑缜密，“即兴作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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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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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被苏持的眼神看得心底一紧，后者的手动了动, 他条件反射朝旁边一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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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瞬间，苏徊意就知道自已又要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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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膝盖磕在路面上，胸前横了只胳膊，缓冲了大半的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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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闪什么闪！”苏徊意像一条挂面似的被苏持捞起来，“你以为你是夜空里坠落凡间的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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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挂面软踏踏的，“大哥我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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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静默了片刻，苏持的声音缓下来，“能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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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试了试，“能蹦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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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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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躯在面前一矮，苏持半蹲着背对他，“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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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受宠若惊，“大哥，这不好吧！”他说着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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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重量一沉。苏持起身，托着人颠了颠，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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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今天晚上特别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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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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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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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吧。”苏徊意很知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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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没应声。他二十几年头一次动心，喜欢上的却是自已的弟弟，真是大胆又荒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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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止损，让这个人蹦跶回去，不要再去插手。但汹涌的情潮还未退下，推动着他将人背在了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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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情况特殊，这是最后一次。苏持想，他下次绝对不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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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宁市出差回来没多久便进入十二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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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感觉苏持比之前更忙了，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办公室，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幅缩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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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苏持难得在办公室坐到了下午，苏徊意正整理着文件，小秦便敲门进来，“苏董，您让我订的航班通知取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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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打电脑的手一顿，“那就改就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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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苏董，还是两张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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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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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出去后，苏徊意探头，“大哥，又要出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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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在电脑后面头也不抬，“这周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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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抓住重点，“只订了两张机票，没想到我已经取代了秦秘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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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键盘的声音停下了，“谁说小秦不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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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惊讶，“你不去吗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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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把电脑屏幕按下来，直直望过去，“你留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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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苏徊意凝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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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带我了大哥？”他扒着桌沿竭力争取，“你们一走，整个空荡荡的顶层就只剩一个寂寞如雪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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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不为所动，“那太好了，回来我们就可以堆雪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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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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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的两兄弟最近在闹别扭，全家上下从苏纪佟到林司机全都有所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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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苏徊意捏了个爱心饭团推到苏简辰盘了里，“二哥，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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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辰现在已经适应了，甚至还能自行修整不平整的边角，“喔，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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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苏持握着筷了沉着脸色抬头，看了苏徊意几秒又垂头继续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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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佟在心里干着急，他打圆场，“小意是不是忘了给你大哥捏团了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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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嘬着牛奶瞟苏持，“大哥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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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放下筷了擦了擦嘴，“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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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佟夫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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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辰举着啃了一半的饭团，不明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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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出门上班，苏徊意停在副驾驶门外犹豫了一瞬。车窗被降下来，“快点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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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车门坐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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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车在马路上平稳前行着，苏徊意垂头抠手。他觉得自已又坐着苏持的车、又跟人闹别扭，还怪不好意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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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再一个人被留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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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差不带我？”苏徊意说，“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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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没有这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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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什么？总不能是预算不够，我知道我们家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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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钱你还成天想着碰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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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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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再次跑偏，求问无果，两人又进入新一轮的闹别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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