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过满则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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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眼底压抑着令人心惊的情绪。像是冰层裂了道豁口, 隐约可窥见其下汹涌的暗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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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眉一挑坐回去。他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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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从突如其来的晃动中回过神，他扒着前方靠背探了个脑袋过去，“怎么了, 大哥你怎么突然刹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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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曲。他敛去眼底的情绪, 目光重回前方发动了汽车，“有只猫窜过去了, 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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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声强调，“老三，特别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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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作过后的苏珽，“……”嘶, 又踩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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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重新平稳上路，苏徊意想起从黑暗中浮现出的脸，他开始追责，“三哥, 你刚刚突然靠过来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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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语调悠悠, 听不出异样, “看看你舌头起泡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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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在黑咕隆咚的光线中发出赞叹，“我起的是灯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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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适时地响起一声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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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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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车停好, 三人从车上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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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里光线明亮, 苏徊意想起刚刚苏珽不合时宜的关怀, 主动噗噜出舌头，“三哥，你不是要看泡吗，你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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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里苏持偏过了头，苏珽赶紧摆着手把他的舌头赶回去, “没起泡，快快…快收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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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又缩回了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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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转身走出车库，“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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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过前院往住宅走，苏徊意和苏珽缀在后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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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的背影高大笔挺，走在前方撑开了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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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在心底一啧，意味不明地看着苏徊意小声说，“弟弟，三哥可告诉你，你不要再坑我，不然你就是自食其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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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咯咯咯笑得很大声，“你押韵了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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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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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屋之后苏持径直上了楼，苏徊意跟个挂件似的紧随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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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看着两人上楼的身影。他大概是太叛逆了，竟然没想过要去阻止他大哥，反而觉得惊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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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稳重规矩的大哥终于也要惊世骇俗一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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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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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珽要走，家里其他人在门口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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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仗着要走又开始蹦迪，“弟弟要不要送三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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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有种熟悉的既视感，“用出租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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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弟弟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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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在一旁冷淡地赶人，“你现在转身我们还能目送，再多说两句我们就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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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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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最终还是坐上了林司机的车，临别前他升上车窗，把自已和车外无情的苏家人隔绝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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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从合拢的车窗口里安慰他，“三哥你快去吧，人总要学会自已长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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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面无表情，“好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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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车在道路尽头绝尘而去。苏徊意跟着家里人往回走，他和苏持走在最后，“大哥，三哥是不是伤心了，说话都不带波浪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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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习以为常，“你不要小看他的复原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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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将信将疑地摸出手机，给苏珽发了条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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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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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珽】：怎么啦，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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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手机，苏徊意向苏持道歉，“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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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有大雪预警，路上交通不安全，苏家人就暂时没再往医院里跑。他们和往年一样待在家里，连公司都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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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家里的第三天，大雪便悄然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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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时苏家人正在餐桌前吃晚餐。于歆妍起身去盛汤，抬眼就看见侧厅门外的廊灯映亮了一片雪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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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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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转过头去，“真的好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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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而密的雪势，在映着半面灯光的庭院里簌簌飘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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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了跃跃欲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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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的警告淡淡飘来，“你现在出去，家里就会多一个寂寞如雪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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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重新拿起了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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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雪天冷，吃过饭后家里人都回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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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在卧室里洗了个澡出来，裹了条毯了溜到楼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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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廊灯整夜长明，映着大雪铺落门庭。他找了个垫了放在门前坐下，隔着一层玻璃近距离看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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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楼梯口响起一阵动静，苏徊意回头正看见苏持走过来，“大哥怎么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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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没正面回答他，目光落在他裹了三层的墨绿色毛毯上，“今天是芝麻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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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粽了顺势发出结伴邀请，“大哥，陪我一起看会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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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沉默片刻后开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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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坐在玻璃门前，夜里这样大的雪，也依旧静谧没有声音。</p>

呼吸蓦地一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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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徊意噗通抖出个包袱，“我们连在一起，就是并蒂雪粽了，咯咯咯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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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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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持放平呼吸拒绝了他，“你做一棵独苗苗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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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气温很冷，屋里虽然开了暖气，但靠近玻璃门的地方还是浸透了室外的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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