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门开，鬼市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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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市垣荒野，一片黑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群山的轮廓，树林的阴影，忽然一座荒坟之中，光芒如霞，透坟而出！</p>

那光芒化作数不清的文字，字大如斗，垒垒如壁，自坟冢内冲天而起，飘渺缤纷，烂如锦绣，光芒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p>

“那是大儒之墓。”</p>

裘水镜提点众人，道：“大儒生前诵念圣人文章，以经学治世，文章微言大义，烙印在性灵之中，化作性灵神通。其人死后，性灵不散，神通也不散，到了夜晚便有华丽文章自墓中而起。这文章，便是他们的性灵神通。”</p>

那些士子纷纷张望，却见天市垣的荒山野岭之间，一处处坟冢各色光芒绽放，一时间这暗夜中的天市垣宛如白昼，明亮无比。</p>

当然，这是天眼所见。</p>

倘若是普通人，肉眼凡胎，是断然看不到这幅异象的。</p>

有些坟冢上空是锦绣文章，有的坟冢则是大佛坐莲台，神态肃穆，遍体毫光，威严广大。</p>

有的是玉宇琼楼，砖瓦叠加，雕梁画栋，斗拱相承，廊腰缦回，檐牙高啄。</p>

有的是花卉、树木、兵刃、器皿，还有的是神龙凤凰等神兽，又或者是山精水怪，妖魔鬼神，如此等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p>

这便是性灵神通所化的异象。</p>

万千坟冢上空的性灵神通，竟然组成了一片金碧辉煌的门户，从天市垣的乡野中拔地而起，立于高空之上。</p>

无数奇诡文字自地面铺到空中，金灿灿，一路铺到那门户前，宛如台阶。</p>

而在那门户后则是一片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城市，仿佛天上神城，令人仰止。</p>

士子们仰头，呆呆的看着天上的门户和城市，半晌回不过神来。</p>

一个女士子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天门……葬身在这里的强者，用他们的性灵神通，组成了这座奇诡的门户……”</p>

另一个士子突然打个冷战：“那么天门背后，便是鬼市了！天门出，鬼关开，无数鬼怪出现在夜市上……”</p>

其他士子脸色微变，默默的互看了一眼。</p>

“人死如灯灭，哪里有鬼？不过是宗教骗人的说辞罢了。”</p>

裘水镜目光锐利如剑，扫了他们一眼：“山野村夫这么说倒也罢了，你们都是在官学里求学多年的士子，也都修炼性灵，为何还如此迷信？”</p>

他衣袖一抖，一身正气凛然：“所谓妖魔鬼怪，无非是人的性灵作祟，甚至所谓神祇，都是性灵所化！有些灵士修炼性灵，死后性灵不灭，依附于山野之中的禽兽身上，草木身上，于是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妖魔鬼怪！”</p>

一个士子道：“水镜先生，我们傍晚时遇到的那只野狐，也是人的性灵所化吗？”</p>

“非但野狐先生是性灵所化，便是连那些小狐妖，也都是人的性灵。”</p>

裘水镜大袖飘飘，飞身从庠序上落下，向天门走去，道：“他们的性灵太弱，蒙昧无知，不能自我显化，只能依附在飞禽走兽身上，化作狐妖。因为懵懂，所以往往没有人性只有兽性。兽性凶残，因此需要降妖，除掉他们。”</p>

另一个士子道：“倘若附着在草木上呢？”</p>

裘水镜道：“那便是精。若是附着在器皿上，那便是怪。”</p>

有一个士子好奇道：“那么性灵若是附着在人身上呢？”</p>

裘水镜面色顿时沉下，森然道：“那就是人魔！人魔至邪至恶，乃天下公敌，无论如何也必须要除掉！”</p>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天门下那一道由一个个斗大文字组成的长长阶梯前。</p>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字字皆吐光芒，隐约之间，似乎能够听到古圣诵念各自文章的声音。</p>

裘水镜抬步，走上这些文字组成的阶梯，一步步向天门走去，沉声道：“到了天门，进入鬼市，便要遵循鬼市的规矩，不能肆意妄为。若是违反了鬼市的规矩，连我也未必能保住你们！明白吗？”</p>

几个士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严肃，心中凛然。</p>

“你们听好，鬼市有三个规矩。第一个规矩，不许直视鬼神眼睛！”</p>

裘水镜竖起一根手指：“倘若直视鬼神眼睛，在一息之内自己挖掉双眼，捧在手心里，让鬼神收走你的眼睛！”</p>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规矩，不许讨价还价！倘若你看中了鬼神的宝物，那就上前低头询问，鬼神会要你完成他的遗愿。你自忖有本事完成，便答应下来。倘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还贪恋鬼神的宝物，讨价还价的话……”</p>

裘水镜冷冰冰道：“自己拔掉自己的舌头。听我的，你绝对不希望鬼市的鬼神动手拔掉你的舌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