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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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延昭？”</p>

莹莹骇然：“姐妹，你说的是哪个玉延昭？”</p>

天后娘娘走到她的身边，神色凝重：“这世上玉延昭只有一个，他就是那个玉延昭！第五仙界的帝，将帝绝和第四仙廷挡在长城之外的人！”</p>

莹莹看向玉延昭，惊疑不定：“他也是玉太子的父亲，世上唯一能与帝绝抗衡的猛人……长得居然跟士子一样清秀俊美！”</p>

第九道星河长城上下，一片哗然，震惊于这位劫灰大帝的身份，陵矶等旧神却是见过这位帝王的，更加惊骇：“玉延昭？他不是死了很久了吗？”</p>

“第五仙界之初，他就死了，被帝绝所杀！”</p>

“他怎么会化作劫灰仙？难道他从第五仙界初期活到了第五仙界的末期，这才化作劫灰仙？只是帝绝怎么会放过他？”</p>

玉太子不顾一切飞出，向玉延昭飞去！</p>

不过他只来得及落在鸿蒙紫气的汪洋上，便被芳逐志和师蔚然挡住，师蔚然喝道：“玉太子，他毕竟是劫灰大帝，与我们不再是同类！”</p>

玉太子硬闯过去，怒道：“他毕竟是我爹！”</p>

芳逐志和师蔚然不想伤他，只好放他过去。</p>

玉太子还未接近玉延昭，突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再无法踏前一步，挡住他的便是玉延昭。</p>

玉太子露出不解之色。</p>

玉延昭抬手，挡住后面涌来的劫灰仙大军，面带笑容：“生死殊途，痴儿止步。你离得太近，我怕我难以克制吞噬你的欲望。虽然这位帝莹让我得以暂时恢复，但只是恢复其表，骨子里，我还是劫灰仙。”</p>

玉太子大声道：“我修炼了你的功法，即便化作了劫灰仙也依旧可以保持神智，你为何不能？父亲，我是你的儿子，分别了这么久，难道便不能让我走到跟前仔仔细细的看一看你？这么多年我回忆起你的面孔，总是越来越模糊，我想再看一看你！”</p>

玉延昭摇头：“所在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你走的太近，我难保杀你。”</p>

玉太子又气又急：“我这人没什么立场，我可以改变阵营！我原本也曾化作劫灰仙的，与你并无不同！”</p>

玉延昭笑道：“你既然解脱了出来，又何必再入歧途？好好珍惜吧。至于没有什么立场……”</p>

他面色一沉，呵斥道：“敌我不分，大义不明，我生前便是这样教你的？给我把腰杆挺直，堂堂正正做人，不要给我丢人现眼！战场之上便是敌我，你全力杀我，我也毫不留情，明白吗？”</p>

玉太子大哭，被芳逐志和师蔚然架了回去。</p>

天后娘娘平复心情，飞身落在鸿蒙紫气所化的汪洋上，足踩一朵莲花，道：“玉延昭，还认得本宫吗？”</p>

玉延昭恭恭敬敬见礼，道：“师娘是对我最好的人，延昭岂敢忘？这个名字还是娘娘取的，意思是延续绝老师的昭昭之华。只是我让师娘失望了。”</p>

天后娘娘摇头道：“不是你让我失望了，而是帝绝让我失望了。帝绝杀你之后，本宫一颗心便凉透了，对他再不报任何希望。后来本宫寻到除掉他的机会，还是杀了他。”</p>

她心头涌出一些希望，玉延昭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少年成长为一代大帝，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p>

玉延昭也像尊敬母亲一样尊敬他。</p>

这或许是让玉延昭回头是岸的机会。</p>

玉延昭笑道：“师娘是奇女子，绝老师配不上师娘。”</p>

天后娘娘见他还念及往日的情分，笑道：“延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p>

玉延昭道：“那一战绝老师未能彻底杀死我，是我自己把未来的寿元用尽，以至于不得不借至宝保命。”</p>

他得到帝绝传授的太一天都摩轮经，虽然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但在面对帝绝时，拼杀到山穷水尽后，他不得不动用太一天都摩轮经，借来未来的光阴。</p>

这一借，便借到自己寿命的尽头。</p>

帝绝未能彻底杀死他，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p>

等到玉延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劫灰仙，这一晃便是七百多万年时间过去，自己当年建立的仙朝已经不复存在，第五仙界只剩下皑皑的劫灰。</p>

所谓皇图霸业转头空，不外如是。</p>

他所在乎的亲人朋友，他所要保护的众生，都成了尘土。</p>

“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恨意，对绝老师的恨意。”</p>

玉延昭面色平静，那平缓的声线中，可以听出他对帝绝的恨有多深：“不过绝老师还是找到了我，把我关进忘川。我在忘川中沐浴劫火，我告诉自己，我要报仇。”</p>

天后娘娘听出他的恨意，笑道：“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帝绝已死，你的仇也消失了。你的儿子玉太子曾经被帝绝关押在冥都第十八层，他也化作了劫灰仙。现在，他却从劫灰仙变成了人。他可以得到救治，你也可以。云天帝精通先天一炁，玉太子便是他治愈的，你……”</p>

玉延昭打断他，笑道：“师娘，我要报仇，不是要被救治。”</p>

天后娘娘怔了怔。</p>

玉延昭道：“我的一切，统统没了。师娘，这种道伤你能明白吗？你能明白你双眼一黑，再醒来便是七百多万年后，一切都不复存在对你造成的冲击和伤害吗？我的亲人爱人，我的朋友，我的众生，在我一觉醒来之后统统都没了。它不是见到我的儿子，听到我可以被拯救就可以治愈。它需要血来清洗！”</p>

天后娘娘心底冰凉，犹自打算争取：“可是延昭，帝绝已经死了……”</p>

玉延昭笑道：“但绝老师所要保护的世界还在。他所要保护的众生还在。他的理念还在。他毁掉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毁掉他的一切。”</p>

天后娘娘眼泪险些涌出眼眶：“延昭，还是有许多人从第五仙界活到现在……”</p>

“但他们已经是绝老师的众生了。”玉延昭笑道。</p>

天后娘娘心里空空落落，不再试图劝说他，转身走上长城。</p>

这是理念之争，无可挽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