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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是默默然?”这是陌生巫师之一在给出自己的姓名之后,紧接而至的一个问题。这种做法相当无礼且冒犯,只是总有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显得理所应当,忒修斯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在两个巫师身上察觉到过这种特质,一个是格林德沃,一个是邓布利多,人们畏惧格林德沃而信任邓布利多,但对忒修斯来说,他们两者并无太大区别,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想法设法让纽特远离邓布利多的原因,只可惜事与愿违。
等等,或者应该说是变本加厉,因为他的赫奇帕奇弟弟又与两个更危险的巫师待在了一起——格林德沃有不少敌人,也有人质疑邓布利多,但忒修斯相信,不会有人敢于悖逆眼前两个巫师的意愿,就像他虽然很不想给出答案,却也不敢说谎。
纽特立刻站上前一步,想要代自己的哥哥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忒修斯是英国傲罗办公室的主任,默默然的存在在每个国家都是一件讳莫如深的事情。因为会有默默然的产生,不是因为魔法部工作不利,就是涉及到家族内幕,或者是宗教倾轧,反正无论哪种都肮脏的不能公之于众,默默然的知情范围一直被控制在很小的区域之内,知情者也往往会被要去保持缄默。
但忒修斯只一伸手,就把纽特拨到身后,同时他几乎想要怒吼——如果,如果对方是个性情阴阳不定的黑巫师,你认为最微小的事情,只要违背了他的命令,都有可能遭到类似于钻心剜骨之类的严惩,在他们,两个年轻而又强大的巫师甚至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的情况下,服从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候忒修斯看到两位黑发巫师之一向他微微挑眉一笑——他看见了忒修斯的小动作。
“默默然是一种黑暗的寄生物,”忒修斯不易令人察觉的捏了捏魔杖——他们甚至没有抽走他的魔杖:“当一个巫师,我是说,大部分都在十岁之前,如果受到了心理与身体上的压制,我是说,针对他的魔法力量,您知道的,许多巫师幼儿都会在孩童时期出现魔力溢出甚至......暴动,但有时候他的父母只是凡人,无法理解他们看到的状况,他们就会......就会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虐待。”克瑞玛尔予以正确的解读,“或是谋杀。”
忒修斯抿起了嘴唇,虽然默默然们并非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他仍然会对那些不称职的傲罗感到愤怒。
每一个小巫师都是珍贵的。
“继续说下去。”巫妖说。
“一旦,”忒修斯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纽特却从一边握住了他的手,结结巴巴地接了下去,幸而那两位陌生巫师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一旦,这些小巫师们,感觉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们就会失去对默默然的控制,默默然会被释放出来,它,它看上去就像是一种看不见的风,但极具破坏力,几乎无坚不摧,如果对这种情况,我是说,视而不见,不加以改变的话,”纽特回想起自己藏在皮箱里的那一小团默默然:“默默然会将它的寄生体,也就是默然者,直接转化为,完全,完全的默默然。
“就像你藏在皮箱里的那个?”巫妖问道,他就是发现了这个无限偏向于黑暗的力量才会怀疑纽特的阵营,但如果只是收藏品或是施法材料,就算是英格威的手中也有不少来自于无底深渊的藏品,毕竟,不了解你的敌人又如何击败他们呢?
只是很多人,尤其是脆弱的人类,他们在凝视深渊的时候也不免深陷其中,最终无法摆脱。
“是的。”纽特说,然后得到了兄长的一个怒目瞪视——他把默默然随身携带!“但那不是完全的默默然,”纽特连忙解释道,“那是我从默然者体内分割出来的魔法力量......我准备......呃,用于研究......”
巫妖有点诧异地看着纽特,他现在真的有点迷惑了,这个巫师究竟是什么阵营的?就在他以为他又是一个守序的蠢货时,他突然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他曾经剥夺了一个人的魔法力量——即便在他的位面,这也是一种严酷的刑罚,就像是一个法师说过的,如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做什么?当然是法师!哪怕是最无用,最蹩脚的法师也行。
但就是这么个小家伙,让另一个巫师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力量,成了一个庸碌的凡人。
房间里突然的沉默让纽特与忒修斯不安,他们紧握着自己的魔杖,纽特还紧握着他的绻翼魔,虽然他们很清楚这些根本没用,这对巫师无论是骤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还是击倒忒修斯,甚至于漂浮与运送茶点,都没有挥舞魔杖,念诵咒语,魔法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手和脚,根本无需思考就能自如使用——忒修斯比纽特在魔法使用上更有天赋,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把他直接砸在墙上的一击,并不是魔咒,而是纯粹的魔法力量,也就是说,和默默然一样,这对巫师仅凭着溢出的力量就能令得一个强有力的傲罗毫无还手之力。
“我只能说,”克瑞玛尔完全没去注意纽特与忒修斯突然的紧张,在他们面前紧张的人太多了,他对巫妖说:“这个世界虽然弱小,却不能说贫瘠——而且......时常有些惊喜。”
“你是说他吗?”巫妖回答,一边将茶杯放回到杯托里,“我想改改口味了,你喜欢胡椒吗?”
“不喜欢胡椒茶,谢谢。”克瑞玛尔说,同时站起身来,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正是黄昏与夜晚的交替时刻,茶金色的光线投入室内,黑铁花的栏杆在地板上留下华美的投影,纽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谁?”他忍不住问道。
“一个孩子。”克瑞玛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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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打在克雷登斯的脊背上,他的衬衣血迹斑斑,粗劣的亚麻布不是抚慰与屏障,而是玛莉罗.拜尔本的帮凶,铁链会将亚麻布抽打到皮肤里,和血,和肉粘结在一起,等到他想要脱掉衣服上药的时候,他就必须撕掉如同第二层皮肤的衬衫,一些亚麻纤维会留在伤口里,造成难看的疮疤——他一边挨打,一边念着经文,他不知道魔鬼是不是已经被母亲从身体里打了出去,但他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他”在礼堂的上方成形,翻滚着,吼叫着,他的两个姐妹惊恐地转着眼珠,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或是看见了不敢说。
该走了,克雷登斯对自己说。
这不是第一次,从很久之前,他就学会了从充满痛苦与屈辱的躯体里解脱出来,飞翔在天空中,街道间或是地下,他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力量是那样的大,他可以为所欲为,肆意横行,唯有在这段时间里,他是自己的主宰,不,他还是这座城市的主宰,他掀翻路砖,截断水管,推倒墙壁,将任何敢于阻挡他或是让他不满的东西丢上半空,人们看不到他,只有哀求,**与哭泣,而他只觉得快活。
这是魔鬼在作祟,他知道,但这个魔鬼总是会被母亲打出去,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只求一时的宽慰。
反正没人能看到他,听到他,他们抛弃了他,他也抛弃了他们。
他冲出了礼堂,俯瞰整个纽约,他渴望着嗅到血的腥味,听到悲痛的哭喊声,看到狼藉的街道与住宅,他渴望破坏,也只能破坏,但他朦胧的意识里依然有着白昼时分的记忆——以前他都没有过,他那么清楚地记得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格雷夫斯先生也不曾给过他这样的目光——它们并不温柔,居高临下,但克雷登斯第二次抬头张望的时候,确定那是一道认可的目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他呼啸而去,一路上地面拱起,桥梁断裂,墙壁粉碎,不断地有住宅里的煤气因为剧烈的碰撞而爆炸,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们紧随在格雷夫斯德尔身后,死死地咬住默默然的痕迹——它造成的危害,对于美国魔法国会来说,简直不可饶恕,但无论他们如何尽心竭力,默默然还是在造成了数条街道的损失后径直撞入中心公园。
“梅林的狗屎!”一个傲罗忍不住诅咒道,与贫寒的工人区不同,中心公园近旁全都是精美的住宅与酒店,简单点说,非富即贵,如果默默然惊动了里面的人,甚至遭成伤害,美国政府会直接问责魔法国会,国会会直接问责格雷夫斯先生,最后的罪责只怕还要他们承担,他们可不想和蒂娜一起去魔杖申请管理处工作!
但无论如何,默默然还是旋入了中心公园,它就像是一阵古怪的飓风,树木屈膝,湖水翻滚,青翠的矮草草地片片翻起,露出黑色的泥土,它一路飞向瑞吉酒店,飞向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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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不是他在摇晃,而是地板在微微震动,然后是三只脚的小几,小几上的茶点,沉重的沙发在颤抖中打着圈,墙壁上的画像跳着舞,吊灯开始来回摇晃——吱呀......吱呀......吱呀地,窗前的帷幔已经被全部打开,他们可以看到街道与毗邻大楼的灯光一块儿连着一块儿的熄灭。
“那是什么?”忒修斯问道,他看到不远处,或是很远,但那个东西接近的速度太快了......那是一股......黑色的风,梅林,那是......
“默默然!”这是纽特在喊,他们已经顾不得太多,直接拔出了魔杖。
“后退!”忒修斯叫道,虽然他知道那是两个强大的巫师,可能还是黑巫师,但身为傲罗,他就不能让普通巫师站在他们前面,尤其是面对默默然——这个默默然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默默然都要来得大,半个纽约都被惊动的力量更是说明了它有多么可怕——他没有把握,但至少可以让无关的人先行撤离。
“幻影移形,纽特!”
“我来对付它,我对付过默默然!”纽特对着他喊道。
忒修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是殴打弟弟的时候,不是殴打弟弟的时候,不是殴打弟弟的时候,他一连对自己说了三遍。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离开,他们未必会听他的建议,作为傲罗办公室的主任,他见过的持才傲物的人可不少,有些的确出色,而有些只是眼光短浅,但即便是格林德沃或是邓布利多在这里,他们也未必能够对付的了这样庞大的默默然——话说回来,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呢?去见梅林了?
忍不住恶意揣测了一次的忒修斯不知道,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们正徒劳地在中心公园里面打着圈,困惑于幻影移形与指路咒的失效,焦躁不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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