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没人手就关了呗（四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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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小满。还在小满前三天四月十四的时候, 常跟李满仓买菜的城里人就跟李满仓打听有没有蚕豆。</p>

于是四月十五, 本着试水的意思李满仓带了两筐蚕豆进城卖。</p>

李满仓卖青蚕豆依旧用草帽量，一草帽三文钱——一草帽六两, 不过李满仓做惯了生意, 知道城里人爱占便宜，故而会多个尖儿，如此一筐蚕豆竟是眨眼卖完。</p>

揣着卖得的三串多文钱, 李满仓赶牛车回家。路过李家粮店的时候，李满仓看到铺子外面贴着的大红告示禁不住停下车张望，然后目光便定在了“羊奶五文一碗”。</p>

对于李家粮店卖蚕豆, 李满仓一点也不奇怪, 蚕豆这么赚，有货源不卖才是奇怪。李满仓感兴趣的是李家粮店卖羊奶了。</p>

自从四月十二开始每天喝小半碗奶茶或者羊奶，如今不过三天，李满仓便感觉自己于去岁秋收出了大力后落下的腰背不适减轻了不少。</p>

李满仓的腰背并不似他爹一样有痛感，但干活时却能感到患处的无力和软弱, 以致伸不直胳膊，使不上力。</p>

过去一冬, 李满仓虽有意休息调养, 但收效见微。先李满囤送奶茶家来，然后于氏分给他喝, 李满仓都没当回事——他只当奶茶是比枸杞红糖茶更好喝的糖水。但等听他爹李高地说这奶茶能治腰腿疼后, 李满仓方恍惚感觉这两天他早起搬菜筐子时腰背似乎没感觉到不得劲。</p>

郭氏也是家常的腰疼。李满仓有心让郭氏喝羊奶试试羊奶的效用, 但奈何这羊奶是他哥孝敬他爹娘的——现他自己喝的羊奶都已是他爹娘嘴里省下来的, 他又如何能为了媳妇去跟爹娘讨要？没得寒了爹娘的心。</p>

现李家粮店既然出售羊奶，且价钱便宜，李满仓自然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了。</p>

拿着装水的竹筒，李满仓想买碗羊奶，然后便听到店里的伙计在告诉人：“客官，这羊奶明儿才有。今儿只是先贴出告示。”</p>

“客官，您可以预定。明儿一早会优先预定的客人。”</p>

李满仓听到了确信，方才家去。</p>

次日，也就是四月十六日李满仓拉了四筐蚕豆进城卖，结果也是一气卖完，净得钱六串还多。</p>

回家路过李家粮店时果然看到已经在卖羊奶。李满仓拿装水的竹筒过去打五文钱羊奶。</p>

卖羊奶的余福认识李满仓。不过他啥也没说，与其他人一般看待地给打了一碗羊奶，然后帮李满仓注进竹筒。</p>

李满仓拿了竹筒赶着牛车出了城门后寻了片小树林后停了下来。李满仓拿出竹筒打开盖子慢慢地喝了起来——夏忙在即，李满仓打算给自己和郭氏都好好补补身子。</p>

家里夏忙前虽然会杀鸡熬汤补身，但一只鸡要许多人吃，李满仓一般也就能喝到大半碗鸡汤。</p>

李满仓觉得这羊奶和鸡汤一样长精神，但价钱却便宜太多，不要太过合算。</p>

家去后，李满仓看郭氏来接便把半筒羊奶给了她，低声道：“这里面羊奶你赶紧地趁热喝了。爹说羊奶治腰疼，也不知对你是不是也有效。”</p>

丢下话，李满仓走了。郭氏拿着竹筒心里发热：她男人想着她呢！</p>

李满仓进屋和李高地说了今天卖蚕豆的情况，然后进屋放了钱便提了筐子去了田地。</p>

昨儿两筐豆三百文，今儿四筐豆六百文，明儿小满正日，李满仓琢磨着怎么也能卖个六筐八筐，然后挣个一吊钱，但结果下到地里，李满仓才发现地里能摘的豆子并不多——城里人眼利嘴刁，蚕豆老了嫩了都不要，而他家统共才一亩的蚕豆地，一个太阳根本出不了多少豆子。</p>

明儿能有两筐豆吗？李满仓看着地里来回淌了七八趟才勉强凑了一筐的豆荚无奈叹息：现就只能盼着傍晚能多收点豆了！</p>

眼睁睁看着钱却不能挣，李高地心里也不好受，但有什么办法呢？先前家里种蚕豆都是为了冬天家吃——在冬天菜园不出菜时，家家都是拿老蚕豆泡水剥豆瓣当菜。</p>

如此一家种个一亩地然后收两百斤老蚕豆也就够了。</p>

谁能想到城里鲜蚕豆能卖这么贵呢？</p>

李满仓心里难受，但还是要安慰李高地道：“爹，咱们今年秋耕多种些蚕豆也就是了。这钱总是赚不完的！”</p>

李高地摇头道：“明年就未必是这个价了。你想想开春的荠菜，市面上多了的结果。现蚕豆价钱不掉，就是家家都没蚕豆多！”</p>

闻言李满仓也是沉默。</p>

沉默中李高地忽然说道：“满园是不是也有半亩地的蚕豆？他还不知道鲜蚕豆值钱吧？”</p>

眼看满仓无蚕豆可卖，李高地方才开了口。</p>

李满仓一听自是立刻去寻李满园，郭氏一旁看到非常生气——她家就一辆牛车，且日常已被三个孩子和菜筐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空余载李满园和他家菜筐？</p>

李满园正差钱，闻讯自是喜不自胜。但可惜他家只半亩蚕豆，再仔细摘也只摘了两筐好蚕豆壳。</p>

午后，余庄头坐着潘安拉羊的骡车来了。</p>

余庄头到店后先仔细询问了今儿羊奶和蚕豆生意的状况，然后方当着张乙的面告诉余财多道：“昨儿午后老爷专程叫了我说你们日夜守在铺子里不能家去有伤人伦，然后让我安排往后你们轮番家去看望父母。”</p>

余财多原本以为他得到年底才能家去，现听余庄头如此一说，不禁问道：“哥，老爷真这么说？”</p>

余庄头点头道：“嗯。现我把这事告诉你，你看着安排，但要记住一条千万不能耽误铺子生意。”</p>

“嗳，嗳！”余财多欢喜得连声答应。</p>

张乙一旁听到也是欢喜万分。昨儿晚饭时候他听余德给余财多讲述新家情况，心里也是艳羡得恨不能立刻家去瞧瞧，不想今儿就听了这样的好消息——没准，张乙想：他能在她娘来铺子烧羊奶的前就先家去唬她一跳。</p>

后厨煮羊奶的余金氏听到这个消息就更高兴了：男人能家去，孩子们就能见到爹了！</p>

傍晚的时候余庄头拎了一篮子枇杷来见李满囤。</p>

李满囤瞧见枇杷不觉一愣，然后问道：“这枇杷现在就熟了？”</p>

一般枇杷成熟都在芒种，离现在还得半个月——红枣天天搁耳边念叨村里林地里的枇杷树，李满囤想不知道都不行。</p>

“老爷，”余庄头放下篮子道：“这是独果枇杷，比咱们本地的枇杷要早熟半个月。”</p>

“独果枇杷？”红枣好奇了。她低头瞅瞅篮子里的枇杷奇怪道：“这枇杷看着跟我家原先的枇杷没差啊！颜色，大小，形状都是一样？”</p>

“小姐，”余庄头耐心道：“这枇杷虽然样子一样，但味道更甜。咱们本地枇杷的果核一般是两个和四个。这个独果枇杷里面的果核只有一个。所以叫独果枇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