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八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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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村的人很快也能知道，接着便是邻村……。”</p>

“想必不用多久，咱们村的八爪鳌，不说被抓光，起码大的都会被抓干净了吧！”</p>

“爹， 咱们吃过的人都知道，黄金酱的好处也就是保存时间长。论起好吃，还是得数清蒸。而清蒸八爪鳌则是越大越好。”</p>

“现城里酱麻油店只三文钱一斤，不分大小等级收购八爪鳌，咱们若是拿大个的去卖，可是亏了？”</p>

虽然从没见过红枣前世精品店里那带了指环打了激光标记的精品大闸蟹的高大上，李满囤却也知道事物有好丑，大闸蟹味胜肉鱼，结果价钱才值一个鸡蛋，也以为很不上算。</p>

由此李满囤在余庄头听了张乙的话兴冲冲赶来时，冷酷说道：“余庄头，这城里在收八爪鳌。咱们庄里人自己抓了吃也就罢了。但现在不许卖。等过了这一阵儿再说。”</p>

余庄头……</p>

张乙……</p>

陆虎……</p>

红枣在一旁也开言道：“余庄头，我麻烦你替我到青庄和梓庄去告诉一声，就说我的话，两个庄子的八爪鳌现在一只都不许卖！”</p>

余庄头……</p>

张乙……</p>

陆虎……</p>

打发走余庄头，红枣拿了给竹筐个张乙。</p>

“张乙，陆虎，你两个会抓八爪鳌吧？”</p>

张乙、陆虎下意识地点点头。</p>

“那你们现在挑大个儿的八爪鳌抓十只圆脐、十只尖脐家来。今儿晚饭就吃清蒸八爪鳌！”</p>

张乙、陆虎……</p>

闻言李满囤说道：“我也去吧，他两个没干过，怕是弄不清！”</p>

红枣：她爹怎么干什么都要插一杆子？</p>

晚饭就是清蒸螃蟹。</p>

间隔一年再次吃到螃蟹，李满囤、王氏、红枣三个人起初都沉迷于美味而无暇他顾。</p>

如此直等吃完一只蟹，李满囤痛快地舒了口气，然后方看到旁边红枣给预备的姜丝醋碗。李满囤想起刚刚只顾埋头吃蟹而忘了蘸醋，便端起醋碗咕咕地喝了两口，然后又嚼着姜丝干脆地抹嘴道：“痛快！”</p>

红枣看她爹李满囤拿醋当酒喝方省起她忘了给她爹倒酒了……</p>

正好一只蟹吃完，红枣站起身去厨房想抓把草木灰擦手，结果却看到厨房里陆虎、陆猫、四丫、五丫几个人正围着张乙看他拿了菜刀，准备切砧板上螃蟹。</p>

“张乙，”四丫严肃道：“我劝你别用菜刀，老实用斧头。不然崩了刀口，太太问起来怎么办？”</p>

“四丫，我让你去堂屋看看老爷、小姐怎么吃的，你又不肯去。我能咋办？斧头那么粗，一斧子下去没准就劈碎了，那还怎么吃？”</p>

红枣……</p>

“你们在干什么？”红枣出言打断：“四丫，你手干净，帮我倒碗黄酒给我爹送去。”</p>

“张乙，你把菜刀收起来。你先拿剪刀剪了八爪鳌的腿，然后撕了脐盖和背壳。”</p>

闻言五丫赶紧拿来剪刀，张乙依言剪了腿，剥开了背壳，露出里面金红色的蟹黄来。</p>

不自觉地，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垂涎，连正倒酒的四丫看到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她馋酒呢！</p>

“这是母鳌，”红枣道：“那种尖脐的是公鳌，味道不一样。你们头回吃，一人各吃一对也就罢了。多吃了会肚子疼。吃的时候记得把里面的腮和内脏扔掉。”</p>

四丫跟在红枣身后把酒送到堂屋。等她回到厨房发现陆猫已经提着他和余禄的晚饭走了；而张乙吃完了金红色的鳌黄，正在拿牙撕咬鳌壳；陆虎则有点恶心，他放着刚剥开的鳌黄不吃，正在舔沾到鳌黄的手指；五丫最可怜，拿了已经剪掉了腿的八爪鳌研究那背壳怎么剥。</p>

四丫走过去就着五丫的手瞧了瞧，然后指着饱胀背壳下显露出来的金红说道：“从这里掰！”</p>

五丫听话照做果然打开了蟹壳，至此四丫方才去拿八爪鳌自吃，顺带鄙夷张乙和陆虎两个的见吃忘义。</p>

结果真吃上了，四丫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四丫忘了正被她鄙夷的张乙和陆虎，以及她妹子五丫，她整个人脑海里就只剩下类似“哇——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之类的感叹。</p>

吃完一只八爪鳌，四丫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然后便听到已经把两只八爪鳌都吃完了的张乙对陆虎的催促。</p>

“陆虎，你赶紧吃，趁现在天还没黑，咱们还能再去稻田里抓一回！”</p>

四丫立刻生气道：“张乙，刚小姐说了不能多吃。你要吃病了，小姐明儿叫不到人咋办？”</p>

“四丫，我只说抓，又没说吃？”张乙狡猾说道：“刚小姐也说了许我们吃。”</p>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想抓两只回去孝敬我爹娘有啥错？ ”</p>

四丫……</p>

李满囤喝了酒话就多了。王氏看他高兴便乘机说了红枣做桂花糖的事，李满囤一听就更高兴了。</p>

“红枣这个主意好！”李满囤端着酒碗赞道：“咱家这个庄子，比旁人的特色就是花草长得好！”</p>

“对了，红枣才做几瓶桂花糖？”</p>

“不行！得多做点！比如这黄金酱吧，去年什么价？今年……”</p>

“这万事得趁早！明儿让余庄头安排人再多做二十斤。到时咱们也跟黄金酱一样按两来卖！”</p>

“咱们庄子里这许多桂花，再让余庄头去城里铺子问问桂花收不收，若是收的话，让庄仆们摘了卖到铺子里又是一笔收入！”</p>

“今年枸杞跌价，对咱们庄子的收入倒是没啥影响。由此可见，单指着一样东西挣钱，还是不靠谱……”</p>

李满囤虽然没听说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红枣前世的西方谚语，但意思却是明白的。</p>

虽然今年因为有庄仆帮忙采摘的原因，家里的枸杞并没似去年一般烂在地里，但却也没多卖出钱来。对此，王氏也是颇为失望——近来家里更是花钱如流水，偏还不能省俭，王氏便只能在开源上想心思。</p>

“也不知道明年枸杞会怎么样？”王氏关心说道：“这枸杞若只这样跌下去，可如何是好？”</p>

“也不会再多跌到哪里去了！”李满囤言道：“毕竟这枸杞个小容易烂，全靠人手来摘。城里铺子红枣还二十文一斤呢，这枸杞再跌，也不会跌得比红枣还便宜！”</p>

红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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