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的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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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原不打算吃八爪鳌粥。</p>

但看红枣把粥送到手里, 然后又见她娘曹氏吃得满足，云氏便犹豫着舀了小半勺粥水送到口中品了品，随即问道：“尚儿媳妇，这八爪鳌粥做起来费事吗？”</p>

红枣猜她婆婆准是又想到她公公了, 便回道：“娘，厨房里有现成的粥底。只要拿砂锅装了粥底上火滚透，然后再加上八爪鳌煮熟——不消一刻钟就能有。”</p>

云敏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听着，暗暗记下红枣提的八爪鳌粥的做法。</p>

闻言云氏看了看屋里的时辰钟, 然后和红枣道：“这么说现做了这八爪鳌粥送去五福院还能赶得上晚饭？”</p>

看红枣点头，云氏道：“尚儿媳妇, 如此便要烦你再做一锅八爪鳌粥了。”</p>

红枣笑：“娘, 媳妇听您吩咐是天经地义，如何敢说烦？”</p>

云氏也笑：“你既这样说那就再加煮一锅鱼片粥吧，老太爷们上了年岁, 饮食都喜清淡，这鱼片粥没准更合他们心意。”</p>

听完云氏吩咐, 红枣并不立刻离开。</p>

“娘, ”红枣问：“您这儿晚饭不要些粥吗？”</p>

还不到晚饭时候，刚红枣拿来的只是一人份的小砂锅。</p>

云氏看看面前两个底朝天的砂锅点头道：“那你就各做三锅吧, 再送天香院太太处一份。”</p>

对于大太太这个继婆婆, 云氏看在公公的面子上也不好真的一点不问。</p>

红枣闻言不觉眨了眨眼睛，心说还是她婆婆周全, 她都忘了天香院大太太这个茬了！</p>

看红枣走了, 曹氏方道：“雅儿, 尚儿媳妇人聪明还在其次，难得的是做事肯用心思。现她年岁还小，你好好养着，将来人才一准的不会差。”</p>

如此配她外孙倒也罢了！</p>

云氏道：“娘，您说的是。您女婿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方赶着现在娶进来就是为让她早些知晓咱们家的事。”</p>

曹氏点头道：“女婿虑得对。雅儿，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些年据我看当年你一众姐妹里现可就数你过得最顺心…”</p>

方氏……</p>

云敏吃完碗里的粥，看到桌上两样纹丝没动的下粥菜想了想便夹了一块炸成金红的排骨，结果一口便咬到了惊喜——排骨外脆内嫩，奇香满口，味道与她此前吃过的一应排骨全都不同。</p>

“这个排骨，”云敏失声道：“奶奶，姑妈，娘，不知道加了什么，特别香！”</p>

嗯？曹氏闻言一愣，云氏也奇道：“这排骨也是特地做的？”</p>

“如此，娘、嫂子你们也都尝尝。”</p>

说着话云氏拿起筷子给她娘和她嫂子各夹了一块排骨，然后方夹了一块自己吃。</p>

云氏咬了一口后也道：“这个排骨的香味是很奇特，我先前竟未曾吃过。真不知道尚儿媳妇从哪里鼓捣出这个香料？”</p>

方氏脑子里也在拼命地想这排骨到底加了啥调味料，现听云氏如此说，立刻奇道：“怎么，小姑你也不知道吗？”</p>

“你家厨房怎么会有你不知晓的调料？”</p>

因为知道儿子送了一套《本草》给红枣，而红枣也每有查阅，云氏倒不担心红枣喂她们毒药。</p>

云氏知方氏担心便安慰道：“嫂子，尚儿媳妇有分寸，她用的这个料必是厨房常见的，只是先前没被人留意到而已。”</p>

一下直没开口的曹氏突然出声道：“雅儿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个味有点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但我刚刚话滚到嘴边的时候却被你们说话打岔给打忘了！”</p>

云氏……</p>

方氏……</p>

眼见谁都想不出，云氏吩咐道：“绿茶，你去厨房问问！”</p>

转眼绿茶回来禀告道：“回太太的话，大奶奶说这碟子排骨是拿蒜泥浸泡后炸的，那股香是蒜香，所以叫蒜香骨。”</p>

“什么？大蒜！”</p>

闻言屋里三个妇人无不大惊失色——刚她们吃了大蒜！而更过分是她们竟然觉得大蒜香！</p>

怎么会这样？</p>

大蒜性最熏臭，易生口气。故而士族女子不止自己不吃大蒜，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许吃。</p>

三个女人都没想到红枣会给她们吃大蒜。最初的惊讶过后，女人们便都唤丫头倒水漱口，誓要漱去口中还没生出的口气。</p>

云敏也跟着一起漱口，但她心里却想着原来蒜炸熟了是这么个香味，吃起来真是好香啊！</p>

红枣进来的时候，云氏等人才刚漱好口。</p>

进屋看到丫头们捧着痰盂，红枣也没当回事——她自己每顿饭后也都要漱口。</p>

“娘，”红枣道：“鱼片粥和八爪鳌粥好了。”</p>

云氏点点头，让人揭开食盒盖子一一看过后方打发人给五福院和天香院送去。</p>

吃饭的时候红枣看桌上并没有先前拿过来的蒜香骨心里还可惜了一回——忙活大半天，她才只尝了一块，没想就没了！</p>

下回下厨，她得多做些来吃。</p>

一时饭毕，红枣如往常一样告辞。曹氏和云氏叹道：“尚儿媳妇虽好，但这出身差咱们太多，这往后事无大小有你操心的了！”</p>

方氏也叹道：“是啊！比自己生养孩子还操心。”</p>

“这俗话说‘习惯成自然’。似咱们家孩子生下来就碰触不到外面不好的习性，所以教养出来的孩子天然就不用操心这些……”</p>

即便知道外甥另娶别有隐情，方氏依旧介意红枣抢了自己女儿的先，现得到机会自是要找补两句。</p>

云氏知她嫂子心意，便只笑道道：“娘，嫂子，你们是不知道，尚儿媳妇平常老成得都不似个七岁孩子。”</p>

“搞得我每每看到她都忍不住想这么灵泛的一个孩子我能教她些啥？”</p>

“现在好了，我可算是找到能教的了！”</p>

云氏可不想听人拿她儿媳妇的出身说事，她娘家嫂子也不行！</p>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曹氏知方氏为孙女心气未平，而女儿也一向要强，便圆场道：“雅儿，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怀里的这胎，其他都是其次……”</p>

“红枣，”谢尚一进屋就笑道：“我听娘说今儿那八爪鳌粥是你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