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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单子老祖宗看过了吗?”苏秀锦问。
苏秀缘咬牙切齿的道:“她身边的小福子说是给老祖宗过了目的,谁不知道现在老祖宗身子骨不好,苏家的生意哪里还了解!”
红色的拓本狠狠的摔在石桌上,“到时候这两间铺子落在了秀丽的头上,只怕她那份嫁妆连这个窟窿都填不起!”
苏秀锦皱眉:“届时五姐姐才刚嫁过去,断是不能求助与夫家,事情一旦被吴家所知,就算是他们肯伸出援手,五姐姐却失了信任,以后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张淑琴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苏秀缘攥紧了拳头:“秀丽在娘家过得不好,失了面子首先就是她!作为嫡母,吴家首先想到就会是她苛待庶女。”
苏秀锦沉思片刻,半晌道:“张淑琴做不出这事来。”
就算是苏家再败落,在外人面前,张淑琴不情愿,也会做个面子,况且这是嫁妆,是显示苏家财力的时候,张淑琴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是老祖宗。”苏秀锦拿起那张红纸,“只有老祖宗才有这个资格和本事。”
苏秀缘不解:“老祖宗?”
苏秀锦想起昨日与苏老太太走廊上的对话。
她在逼她,她断定苏秀丽出事,苏秀锦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笃定咱们两个一定有办法为五姐姐做好这件嫁衣。”苏秀锦道。
苏州城地处中南地带,再往南走上三百里便是南海,整个兴安的商品在这里中转,商贩在这里聚集,贯穿苏州的淮河两头连接大海和兴安国度,河上船只来来往往,每隔不远便有一个码头,码头上货物堆积,小工忙碌的装卸,停不下脚步。淮河两岸多为歌楼茶馆,商人在这停留歇脚,听歌楼的姑娘唱上几曲江南的小调,或是在茶楼的临河一侧,品上一壶顶尖的新茶,与来往的熟人,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苏州多酒馆,酒馆女子多着红绿两色,世人只道这两种颜色艳俗,却在苏州女子身上穿出一股别样的味道,长发用荆钗别着,站与柜台之后,来往商旅一进门,便用着江南独有的吴侬软语问着喝什么酒,可来上几碟小菜。小菜上齐之后,她才从背后的大酒缸里取酒,拿了小竹升细致的沽酒,若是遇上阴雨天,还多送上一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来往商旅无不在这多留上片刻,在苏州女子的眸中沉溺不愿离去。
苏秀锦,苏秀缘两人着了面纱,下马车行至天香楼前。街上也有不少未婚女子随着家人行走,在商人居多的苏州,一切礼仪淡化了不少,这是苏秀锦唯一松了一口气的地方。
“天香楼原先也是苏家数一数二盈利最大的酒楼,只是三年前交给大姐之后——”苏秀缘皱了皱眉,很是不想提起这个大姐:“天香楼生意每况日下,直到后来不做那“汉堡”的生意了,也挽不回局面,一直到现在,去年结账时,更是亏了一大笔。”
苏秀锦也知道这个汉堡,苏长芳的想法是没错的,汉堡制作时间短,苏州来往商贩众多,能及时吃上一顿饭,而不必多等,是所有商贩所希望的事。
“这个点子刚一出来的时候,老祖宗也是称赞过的。”苏秀锦道,“只是她用错了办法。”
以前的苏秀锦是吃过一次汉堡的,那是三年前,梁锦秀还没有得到这个身体的时候。苏秀锦吃不惯里面的生菜,也不知道那黏黏糊糊的蘸酱是什么东西,不到十岁的她,自然只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却因此得了苏长芳的厌恶。现在的苏秀锦闭着眼都能循着记忆想起苏长芳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带了一丝吃了脏东西的厌恶,从红唇缝隙里飘出的一句话:“愚蠢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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