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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呼吸越发的急促。
按照传统美德来讲,云岫应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惜她领教过沙城的凶险了。
一步错,步步错。
云岫犹豫不决。
出于人性善良,她还是拿出一方锦帕,想要裹在手上再拉起地上的女子。
不可见死不救。
“且慢。”身后有人出声制止了她。
云岫的手一顿。
一个穿着浅色衣裙的丫鬟三步作两步跨到了她的跟前,稍稍蹲身。
丫鬟的手往前探,腕间的银环轻碰,撞击出叮咛的声响。
云岫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
丫鬟用两只手指捏着一片羽毛,放在地上女子的人中处。
而后她用怀中的手绢儿隔着,摸了摸女子的腕脉。
“小姐,这位姑娘已经死了。”
事情变得有趣极了。
有当街下毒的,也有当街杀人的。
她抬头张望,这家赌坊的牌坊上只有两个字——随缘。
赢也好,输也罢,万事随缘。
“鹿贞。”年轻女子柔声唤道。
“小姐。”鹿贞小跑回了一个姑娘身边,这是一个欢脱的女孩子。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像小鹿一般灵动。
她的小姐,也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街边,撑着一把伞。
倏而,潇潇雨歇。
唯留风色一阙。
瓦上的青竹叶湿漉漉地躺着晒天光。
檐角滴落的透明雨珠子落进了等在下面的水坛子里,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而那荡开的弧度,好似延伸到了她的唇。
那个姑娘,周身徜徉着一股使人安静的气息,她脸上的笑容很柔和。有别于析墨的习惯性温柔,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手指在伞把子上抚过,她收起了油伞。
玉臂垂下。
“暮涯。”她微笑着对云岫说道。
云岫平静地回道“云岫。”
暮涯在收伞时,从伞面上抖落了一滴水珠,点在了她的眼角。晶莹的,泛着光的雨水绵延出一道痕。
云岫想到了一句词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
然而在暮涯弯起眉眼之时那滴雨水如同化作了甜酒,在她舌尖晕开。
“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沙城人。”暮涯没有把上鹿贞横在她身前的手臂,反而往外轻轻一推。她向着云岫走去。
鹿贞着急地跺跺脚,娇嗔一声“小姐!”
云岫眼见着暮涯越走越近。
“确实不是沙城人。”她老实地答着。
“我也不是。”她的声音很是动听,咬在每个字的音上,如唱曲那般悦耳,“鹿贞,报官吧。”
鹿贞会意地点点头,奔向了县衙。
云岫想着事不关己,便要离去。
暮涯拈住了她的衣角,温声细语道“姑娘,你若是走了,就一辈子也说不清了。”
“无关之事,要什么说得清说不清?”云岫反将一军。
暮涯的表情仍旧是愉快的,她指向赌坊的招牌。
“如若我没数错步数的话,我应当是走到了‘随缘赌坊’。”暮涯用锦帕拭去眼角水痕,“沙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到了随缘赌坊,与到阴曹地府走一遭没区别。你要想摆脱阴司纠缠,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能离开。”
“我还未曾听闻过这么一个规矩。”云岫的五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在确认一件事。
暮涯有感应似的扬起笑容,说道“你可是在想,为何我要数步数?而且你已然察觉到不对劲,在我眼前试探。”
云岫没有应声。
暮涯接着说“我是一个瞎子。”
雨过之后弥散在空气中的水雾卷着薄薄的香味随着云岫平缓的呼吸钻入肺腑。
这股子香味,源自于暮涯手腕上的环。
“你不用顾忌太多,我早已习惯了。”她的神情坦然,找不出一点点悲伤。
云岫只觉舌尖上的那滴甜酒变成了与姜汁共煮的老窖里的陈酒,那种被熬出的怨苦之味在她的喉咙口兴风作浪。
“花朝城的暮家有一对双生子。”云岫淡淡地提起别事。
暮涯的眉梢挂了喜色,“暮朗,暮涯。”
“久仰暮小姐大名。”知晓她看不见,云岫还是把礼数做周全了。
外界传言暮家是得罪了神仙,到暮家家主这一辈,不管是生儿生女都活不过两岁。经一个疯癫道长指点,家主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态,最终得了一对双生子,可惜哥哥暮朗自小身体孱弱,整日抱着药罐子续命,妹妹暮涯本是无病无痛地长大,至六岁,害了一场大病,开始仅是视物模糊,后来严重了,就瞎了。又有人传,是家主得了神仙帮助,忘了还愿,于是降下天劫惩罚他们。
暮朗弹得一手好琴。
暮涯聪慧,曾与十三皇女并称盛世双姝。
当年啼绿酒因元清秋和渔家女一事有了名字,而邀请元清秋到花朝的人正是暮涯。她们本是约好了以六艺定胜负,输的那一人将自己从双姝里除名。
至于谁输谁赢,没人知道确切的答案。
毕竟,一个瞎子输了,很正常,赢的人会被人戳脊梁骨,颇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意味。瞎子赢了,那便是自己的本事了,输的那人丢了脸,更不会主动提起结果。
所以,直到现在,元清秋和暮涯谁才是唯一的盛世姝丽,没人知道。
“虚名而已,不足挂齿。”暮涯稍稍偏头,看向长街尽头,“沙城的城主大人主动请辞,下边的县令们不作为,连带着衙役也懒散起来。”
她看得很认真,丝毫没有瞎子应有的模样。
云岫竟开始怀疑这个闻名天下的瞎子不是个真瞎子。
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又像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渴求能看见万千世界里的众生相。
“来了。”她的脸上若有光,侧耳倾听着长街尽头的动静。
云岫看过去,除了慢慢吹起的黄沙之外,别无他物。
可就在下一瞬,整齐的跫音响起。
一连十来个衙役以同一种姿势握着腰间的佩刀跑来。
午时的阳光洒下。
暮涯轻声道一句“有劳官爷了。”
一个妙龄女子温柔待你,该当如何?
当然是飘飘然,腿发软。
打头的一个衙役晕晕乎乎地蹲下身,伸出手去扒拉死者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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